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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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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南轩书堂内,周雪韶正坐在客座上等待父亲回来。她主动来找父亲,是想和父亲谈一谈婚约的事情。

这婚事这本是父亲的安排。

当初她与魏珩见过一面后,父亲同她说起国公府与云阳王府的两家情谊,周雪韶那时没有太多自己的想法,对魏珩说不上欢喜,也不像如今这样抗拒排斥。

父亲问她可否,周雪韶顺着众人所望,点了头。

从幼时期到现在,周雪韶从未对父亲的安排提出过反对。而今她为这桩婚事,来向父亲说明前后因果、请他谅解,也愿父亲能够成全她解除婚约的心愿。

周雪韶心有紧张。

等了有一会儿,周国公从外头进来。周雪韶起身向父亲拜了拜,接着坐到下方的位置上,说明来意。

听到她说对这桩婚事已无心思,周国公放下手中杯盏,问:“为什么不想嫁给魏珩了?”

原因太多。

其中一些更是只有周雪韶自己才能体会得到,而不能宣之于口,她只说:“我与他脾性不投。”

“是这样?可几日前魏珩才与我说,你们如今相处倒是比往先容易许多。”周国公提起疑虑。

周雪韶没想到在父亲面前,魏珩竟会是这般说辞。明明是他一厢情愿,到头来却告诉旁人他们目成心授……

周雪韶一时无言。

见她如此,周国公思索片刻后猜问一句:“莫非酥酥还在记怪之前的那件事?”

周国公既已这样说,那么自然也是知道之前究竟发生了何事,才使得周雪韶如今对魏珩心有芥蒂。只是在周国公看来,儿女情长皆为小事,魏珩与旁人的一笔韵事,自然是不足挂齿。

陈年旧事又被提到面前,周雪韶想说“不曾”。但又想到若非是那般,她今时今日怎么可能会坐在父亲面前说起退婚的念头。

“那种事情即便换个男子也是有的。”不一会儿,周国公笑了笑说道。言下之意,赫然是为了宽解周雪韶,望她莫要为此多心。

可是周国公没有想到,沉默片刻以后,周雪韶竟会向他反问:“父亲,您也有过这样风流佳话吗?”

闻言,周国公愣住。他因为女儿的话而生出错愕,而后一双向来严峻的眼睛里溢出了一种破碎的悲伤情感。

周雪韶触及父亲这样的眼神,心中更是难忍酸涩,也是后悔自己为何要这样对父亲说话。

周国公府上下谁人不尽知?国公大人与其发妻,少年夫妻,鹣鲽情深。

府中主母早亡,国公则终身不曾纳娶,没有妾室,没有续弦,国公身侧甚至连侍候冷暖的人都没有。这是府内府外人尽皆知的事实。

而被周雪韶看在眼里的更多。每逢母亲祭日生忌,父亲就会在母亲曾住过的院中寸步不离、睹物思人。

从前,二叔母时常在她耳边感叹。每每在国公面前说要给她找个小娘,既能照顾她,又能照顾国公的时候,国公就变脸色,一而再三,国公的态度赫然明朗,后面谁也没再提过续弦这事。

若说一朝一夕的思念感怀,可能是伪装作假,但数十年如一日,怎会是假意?由旁人作证的深情厚意算不得什么,父亲对母亲的感情是真是假,只需父亲一人心证。

周国公从旧日回忆里抽出思绪来,耳边传来周雪韶的一声“父亲”,他才恍惚擡头望过去。

青年时期他与妻子伉俪情深,人至中年,周国公在官场浮沉,与他情深的妻子却已不再。别人眼中他的确是孤身一人,但在周国公心中,他的妻却仍如从前一般伴他身侧。

佳人故去,而其心不曾改,其意不曾变。终日如此,甘之如饴。

“父亲对母亲一往情深。那我,为何要将就?”周雪韶深吸一口气,向父亲说出她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这也是她从未向别人提及的一个至纯至粹的念头。

周国公心生感慨,倏忽间,竟也就哑口无言。他左右不了女儿这种寻求真爱、貌似天真的想法,世间好儿郎的确众多,但周国公却知道以周雪韶目前的阅历来说,是无法辨认出什么样的人是表里如一,什么样的人又是表里不一。

与其说周国公是不赞同女儿这难得的天真,不如说是担心她会在这场虚妄情爱中受到无可修复的伤害。

另一边,周雪韶也知道自己先前的几个问题问得都格外冒失激进。她来到父亲面前的本意并非如此,她是想与父亲平心静气的谈论婚约。

“那么父亲您可以告诉我,您觉得魏珩可以成为我未来夫君的理由吗?”周雪韶真心向父亲求问,她便是想知道,权衡利弊过后,在父亲眼里魏珩究竟还剩多少可取之处。

周国公这才开口细说。

“虽是经了云阳王之手,但魏珩现如今在朝中已有一官半职,职位说不上高,在你成为他的夫人后,却也是值得旁人称道,更有名誉加身。在朝堂上,我与魏珩也有过几番接触,他行事手段趋于圆滑,不会轻易得罪人,日后大有前途在。”

而与之恰恰相反的,则是云阳王府那位刚回来的世子。

魏襄凌厉风行,展露太多棱角,此时因着云阳王在朝堂权势积压之故而可以行如此手段,但时间一长,必定会有不和谐的声音出现。除非世子本人能够占有朝中更大的话语权,在强行手段下成为一方权臣。

不过相对来说风险太大。周国公虽欣赏世子,但却为其日后的仕途感到担忧。

“魏珩能有些才情与你相配,但不会过于附庸风雅。”斟酌着,周国公说出魏珩的第二条优势。

周雪韶仍静心听着。

“最重要的一点,云阳王妃不是他亲生母亲,没有身后庞大母家的支持,若无意外,魏珩此生都不可能坐上云阳王的位置。”周国公缓缓说道。

周雪韶听到后却怔住片刻。

在也许是她目光狭隘了,可在她看来,魏珩没有成为王府主人的机会的确是个弊处,可父亲却是说好。

周国公察觉到她疑惑的眼神,解释说道:“名分已定,既不能再往上升,那么吾家便可以终日长久的敲打他。”

说到这里,周国公话音一顿,他看向周雪韶,继续说道:“这样一来,不论今后酥酥想要做什么,都可以放手去做,有国公府在这里,不论大事小事,魏珩绝不敢叫你受半分委屈。”

同时。这一点,也是当初周国公在与云阳王商议定亲一事时,为什么没有将女婿的人选考虑到云阳王世子身上的原因。

世子终将会成为云阳王。更不提魏襄身后还有一个景昭侯府,周国公难以想象,若是魏襄待他家女儿全无真心,周雪韶婚后的日子该是如何惨淡……

父亲思虑深远,光是在字里行间,周雪韶就能感受到,父亲在为她做下婚事的安排时,究竟考虑到了多少。

周雪韶感动之余,眼里也起了泪光,匆匆擦过湿润的眼眶。

又听父亲提起选择魏珩的一些其他原因,不过那都是与朝堂有关,周雪韶不懂这些,但周雪韶深知朝堂上的事并非父亲为她择婿的首要原则。

“为父的私心便是舍不得酥酥远嫁。”

正是以此为出发点,放眼上京世家之后,也唯有魏珩不好不坏的诸多条件结合,入得周国公眼。

“为父也从未想过要你争什么荣耀,只要平安顺遂、终此一生便足够。”

周国公说这句话的时候,想到此前在府中与他会面的那位贵人,曾提到过周雪韶,说起她有“雪胎梅骨之质”。

贵人话中字字透露赏识。

然而周国公深知属于皇族后妃的后宫暗潮汹涌,更是争斗不休,若他当真遵循贵人之意将女儿奉上,来日所见未必就不是一具尸骨。

想到这里,周国公皱了皱眉。

但他没有向周雪韶透露更多,只盼着她早日结成婚姻,这样旁人不该有的念头也就不会再有了。

可是周雪韶此来却是为了解除婚约……周国公一时间只觉为难。

“酥酥,你想退婚。那魏珩愿意吗?”他问。

周雪韶说:“他起先的确是允了我退婚的,可后来,他却改变了主意。”

周国公听辞言,沉吟片刻,“为父不是说一定要你与魏珩成婚,但这婚约终归是两个人的事,即便退婚,也要两个人都得想清楚才好。”

说到底,周国公至今觉得女儿尚未真正成熟,“世间情爱少两心相印,多的却是阴谋诡计。”周国公长长叹出一声。

与其为了情爱折损在后院之中,不如在最初择选时,就挑一个有稍许的地方不如人意,但却能勉强接受的未婚夫。

魏珩就很好。

她不喜欢也不要紧,只要愿意就好。

周国公理智冷静的为她筹谋后路,他相信她终有一日能明白他心中所念,也相信周雪韶能依靠自己探一探这广阔天地。

“我明白了。父亲。”周雪韶被父亲的话深深打动,她开始重新考虑与魏珩之间的婚事。

正如父亲所说,一切为她将来打算。平心而论,周雪韶也算不得一个敢于冒险的人。

她这一生中,做出过最具意气的决定,就是接受了魏襄的示好,但结果却是……一场大火,烧光了所有东西,也包括他们曾热烈过的欢喜与情爱。

因而比起面对无尽未知,周雪韶的确是更倾向于父亲的筹谋,将一切已知紧紧握在手中。

周雪韶现在完全明白了。解除婚约不是目的,把握好自己的人生才是。

这场谈话到了最后,周国公只道:“若有一日,你有了真心钟意的人,且那心意实在无法回转,那个时候可以来告诉父亲,父亲会为你做主。”

与父亲敞开心扉之后,周雪韶完全能够理解他的想法。尤其是父亲的那一句:“世间情爱少两心相印。”更叫周雪韶心中警醒。

自这以后,周雪韶不再去琢磨如何才能与魏珩退婚,她更多的是在想如何让自己、让身边的人过得更好。

六出院内闲来无事。

周雪韶叫来竹苓与秋桑闲谈,她们三人共坐在桌前,周雪韶开门见山的问道:“来与我说说,你们日后都想要什么?”

竹苓与秋桑对视一眼,竟是有了难得的默契,她们笑了起来,想必先前这二人在私底下已讨论过这个话题。

竹苓回话:“我没什么大志向,将来嘛,倒是想在外头置办一间铺子,每天做点小本生意,赚点小银钱,等到我有那么多钱的时候,就自己买个大房子住……”

竹苓在说起她对将来的规划时,格外眉飞色舞,让人一下子就能感受到她的高兴。

周雪韶也被其这种少见的状态给深深吸引。

竹苓说完话后,周雪韶看向了身旁的秋桑,“你也来说一说。”

秋桑点头,娓娓说起,“我手头有些针线功夫,就在巷子里为街坊邻居缝缝补补,所得虽少,却也能将日子过下去。当然,若是姑娘愿一生容我们留在身侧,也是不必如此辛苦劳碌,便终日里赖着姑娘就好了。”

最后几句,秋桑语气里尽是打趣之意。

周雪韶听到,当即笑出声来。而后竹苓也放声一笑,“秋桑姐姐怎么就这般聪慧,我怎么没想到还能一辈子赖在姑娘身边呢!”

几人笑成一团。

待欢乐歇定后,周雪韶仔细思考起她们二人所说之事的可行性。

“你们知道这城内的铺子该如何置办吗?”周雪韶问起这二人。

竹苓与秋桑面面相觑。

“姑娘这是有意置办?”秋桑问道。

周雪韶点头,“安居一隅,总不是出路,正好手头应是有一笔数目不小的银两,也想借此去外头看看。”

周雪韶说的那笔数目不小的银两,指的就是她还在元洲城裴氏的时候,被裴氏大表哥裴宣当做礼物送给周雪韶的裴氏安置在上京的布庄、金银铺子等。

周雪韶既起了这念头,当即就带着当初大表哥裴宣赠予她的那枚暖玉白虎去了裴氏铺子。

几处铺子的掌事见到那玉制白虎,待周雪韶的态度登时变得分外恭敬,周雪韶虽几度纠正过,但他们人只管她叫,“少主子。”

周雪韶的本意只是想来取走几家铺子专为她准备的巨额银两,但没想到掌事却直接将这些铺子的总合账本交给了她。沉甸甸的一大本,记录着何时何日何地,支出银钱几分,收入银钱多少。

“这是何意?”周雪韶只觉疑惑。

既然是商铺掌事,就该知道账本是极其重要的东西,总可以轻易给她一个外来人看?难道是怕周雪韶怀疑他们会少给她银钱不成?

“少主子,东家说了,日后我们这几家商铺就交由您来打理。”布庄掌事指了指房间内的几位其他商铺的掌事,他们纷纷向周雪韶作了一礼。

这时候周雪韶才知晓,当日大表哥裴宣虽说只将商铺所赚分红给她,但其实暗中早已将上京这几家裴氏的铺子划给了她。

周雪韶也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少主子”这名号的意义。

原先周雪韶只想从铺子里取走他应得的银钱,可如今这一遭,手上捧起厚重账本,面对掌事们一口一个的“少主子”,周雪韶觉得压力倍增。

她从未涉及过管理商铺的事,细细看了几页账本,看懂后周雪韶也明白京中的几位掌事将隶属的店铺打理的以十分妥当。

周雪韶很快向他们说明了来意。

这几位掌事一听,当其从自家铺子拨出一笔银钱交到周雪韶的手里。

周雪韶来之前就想过会是一笔巨款,而等到纸钱币真正到了她手里,一千两、又一千两、八百两、一千三百两……几家铺子零零总总夹在一起,竟有五千两有余。

即便周雪韶不知道这些数量含义,但观其五千两的数目,便只觉得尤为惊骇。

思索再三,周雪韶从中抽取出一千八百两后,将剩下来的银两退了回去,

“少主子这是何意?”

“我来此本就没想着带走这么多银钱,几位掌事还是将它们用到更需要用到的地方去。”周雪韶说道。

“这……”他们俱是露出一副为难模样。

周雪韶则继续说道:“我今日前来,也并无管事之心,待我走后,你们只需各司其职便好。”

说完这些话,周雪韶就带着两名小婢离开。

竹苓刚走出布庄大门,赶忙发出一声憋在心中已久的惊叹:“京华布庄……这可是金中赫赫有名的布庄啊,能穿上他们家的成衣,也得需要有几分薄产家底才行……”

“你若高兴买它,我这便拨些银钱给你。”周雪韶笑着说道。

竹苓却连忙摆手,“我有那么多衣裳,好端端才不要破费买什么新衣服呢。”

“用我的钱给你买。”周雪韶看了一眼系在腰上的鼓鼓囊囊的荷包。

“那也不要!”竹苓义正言辞对她说:“姑娘莫得了些钱就奢靡度日,否则有再多的铺子给姑娘拿钱,都会被姑娘败光的!”

周雪韶被她这副正经模样逗笑,也不知她是如何想的,买一件衣服罢了,竟被她想成这样。

“姑娘,你就说我说的有没有道理?”竹苓追问。

“正是好一个大道理呢。”周雪韶笑着点头。

有了这笔钱,周雪韶能做的事自然就更多一些。但碍于周雪韶从没学过什么生财之道,一时间也有莫大的踌躇。而在秋桑的建议下,周雪韶将那一千八百两暂时存放到了钱庄,也勉强能以大钱生小钱。

为了考虑究竟该如何走下一步,周雪韶辗转反侧,想了一宿,她目前构想了几个方向,一是置办些像裴氏商铺那样的铺子,二是买下田庄或者置购繁华街巷的房屋以做租赁用。

但因为她毫无经验,这些也只能是一番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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