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长子(2/2)
嘴巴也说着:“你、你干嘛生那么大气,你别气了,我做错了,做错了,你打我吧,我绝对不还手!”
你竟然还想过还手!苏欣瞪他一眼,往客栈柜台走得更快了,“掌柜的,给我再开间房。”
掌柜的不知道其意,急得抓耳挠腮的,拖着苏欣的手臂说:“你开间房干嘛?”
“我睡觉啊。”苏欣语气冷冰冰的回道。
沈善发现苏欣跟他来真的,越发的不知所措:“那你回房间睡啊,我不跟你抢被子。”
苏欣呵了一声:“那房间给你了,你爱怎么睡怎么睡。”
说着走进新开好的房间,当着沈善的面把门“啪”一声关了,留沈善在外面吵人。
吵了一会儿,苏欣觉得烦,对门外吼道:“吵死了,你是不是要把我气死才甘心?”
这一下总算把沈善吼消停了。
男女主人吵架,尤其是沈善是个不会掩饰情绪的,大家都看在眼里,做事都越发小心。
到了内务局宴请那天,苏欣去赴宴,上马车的时候,沈善在那边一直殷殷地望着她,苏欣完全无视了他。
这两天,苏欣想清楚了,既然自己和沈善没有长远的打算,等到和内务局的事打好关系,她也算上在上面挂了号的人了,也不会有人那么不长眼,拿成亲不成亲的事来闹她,她不用再和沈善绑在一起了。
当然,这期间对他的利用,苏欣也会想办法补偿一下他,或者补偿沈家。
做好了决定,苏欣的心肠也硬了起来。对于沈善的不断示好,都冷眼无视。
宴请的府邸是内务局主管顾大人的家,今天的晚宴也是由他主持,同来的还有织造局的尚宫福心姑姑,总管太监文元公公。
宾客们除了苏欣之外,其他能叫的上号的绣坊和绣娘都如数到场。
每个人都是名声显赫,衬托的苏欣这个后来居上者尤为的年轻,现场对她的打量也是频频。
苏欣努力把各人的脸和身份对应上,以免后来认错。晚宴吃完,众人才进入主题,由各方代表,献上自己的得意之作,交由三位内务局首领评定。
苏欣觉得这种方式有些主观,难道不应该是投票吗?或者打分?
不过,她现在只是个小棋子,轮不到她来制定规则,只能任由别人去点评了。
苏欣带过来献出的东西,自然就是《千里河山图》的绣画了。大夏朝绣画的风向没有她的时代那么流行,万物皆可绣。
苏欣还拿的是名画作为模板,更是有胆子。
越是名画,大家就越熟知画的意境和结构,绣不好,就绣得太死板,把意境毁了。
当苏欣请顾府的小厮帮忙将《千里河山图》拉开向众人展示,原本就打算好好瞧瞧她的独门绣艺的众人,无一不被苏绣这个前所未有的绣法给吸引了目光。
能把刺绣钻研到大师地步,本身就是热爱刺绣这门手艺的,一见到这种开创新的绣法,好几个绣娘都不由自主地走上前,想要仔细看看苏绣的绣画。
直到擡脚走到人前,才听到旁人咳嗽声,顿感尴尬。
比起绣娘对技艺的追求,像顾大人和文元公公都被绣的内容给骇到了,那文元公公看着《千里河山图》手指都不由发着抖。
“这、这是……顾大人,你比杂家有见识,是那《千里河山图》吗?”文元公公问道。
顾大人走近细看,缓缓点头,看向苏欣的目光已有异色:“苏老板,你这是绣的《千里河山图》?你见过?”
语带试探。苏欣则不卑不亢道:“不瞒大人,这其实是仿品,我见那副画很有气势,就有了绣在布上,保存成绣画的想法。”
她有些不解地说:“《千里河山图》早已遗失,小女子从哪儿见过?大人说笑了。”
顾大人仔细看她的神情,和文元公公对视一眼,没有再问下去。而是让人把这幅绣画立刻收了下去。
后续本来还有点评,但是见识到了这件非同寻常的绣画之后,其他人的献礼就显得不够看了。
那位文元公公一副要去见谁的样子,匆匆道:“欣绣坊仅供《千里河山图》绣画一副,技艺高超,冠绝天下,当得此次表率!”
然后和另外两位内务局主管一起离开,这次的宴请只落得了个虎头蛇尾的结局。
看来古代帝王的喜好是所有人进阶的登云梯啊,看看大家的热切劲儿。苏欣受着大家复杂的目光,一道离开顾府。
出去的时候,本来对苏欣爱答不理的人,都过来和她寒暄两句,苏欣也有心认识这个时代的刺绣大家,每个人都好好应对过去。
其他人原先觉得苏欣心机深沉,但是获得下一年的绣艺头名之后,还能如此谦逊,大家又觉得苏欣人不错了。
心机,那也是本人的本事,再说来参加这个晚宴的,谁不是奔着头名去的?
真淡泊名利,那就别来啊!
走出了顾府,登上马车,刚刚到达客栈,那范家已得了消息,派了人在此等候苏欣。
看到苏欣的声音,那位范家管事便一脸喜意的对苏欣拱手:“恭喜苏大家,贺喜苏大家。”
从苏老板到苏大家,称呼上已然与之前大不相同!
苏欣忙道:“当不得,范管家,可是范公子有事找我?”
范管事叫后面的下人提了一堆东西给苏欣,还附带了一张房契,说:“苏大家,少东家已经说了,您成为了今晚的头名,少不得就要在京城常驻一段时间,这是给您的贺礼,请您不要推辞。”
之前已经听范玉诚说过了,如果她的东西入得了内务局的眼,最好的是成为内务局的供应商,比如范家因此成为了全国闻名的皇商,最差的也能和织造局的绣娘们交流交流绣艺,学习一下这天下最好的刺绣手法。
不知道,内务局对她有什么安排?
苏欣脑中思考的,对于范家的示好,正想拒绝,但是那范管事说:“苏大家,京城大,居不易,有时候,就是有钱都没处买好好房子,您对范家有恩,这点小恩小惠,请您就不要推辞了!”
话说到这个地步,苏欣也只能接受了。
她心里却道,这个范家还真是大度,她有《千里河山图》的绣画都没和他们通个气,他们也没有什么反应?
还对她一如既往。
虽然毛线衣好,但是哪有《千里河山图》更得圣恩呢。
不知道他们打得什么主意。苏欣回到客栈,准备休息。京城晚上的宵禁时间比地方晚,一直到深夜才有巡逻士兵清场。
因为已经分房睡了,苏欣回来没有看到沈善,虽然有点奇怪,但是她这段时间想和他冷着,只问了其他人,知道他已经回了房间,便也没有去找他。
而本应该在房间休息的沈善,却在苏欣献出《千里河山图》之后,就被人快马加鞭请到了京城的一处居所里。
这处居所外面看得普普通通,内里却雕梁画栋、甚至还有一处温泉水,如此富贵,沈善被人带着走进来之后,突然有一种自己真的到了京城的感觉。
“四弟,听说你娶的娘子,向内务局敬献了一副《千里河山图》绣画,这幅绣画那文元看了,就忙不叠拿去给了父皇。”
一位背对着沈善的男子说道,他说道这儿,回过头看向身后的沈善,眉眼冷淡而矜贵,“你不好奇父皇的反应吗?”
沈善看到这张脸的时候,只觉得心中最恐惧的形象明晰起来。
沈善自己长大了,但是眼前的这位尊贵的皇长子也随之更为成熟了。
小时候,他还脸色掩饰不住的苍白,那是胎儿就带着的不足之症,但是现在已经看不出来了。
然而这也只是一瞬间的反应,沈善的表情当即就空白了一下,似乎反应不过来的样子,歪着头看着眼前的皇长子,嘴里“啊”了一声,伸出胳膊,指着对方说:“你、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旁边带着他过来的黑衣人就走上前,似乎要将沈善一把按住:“放肆!不可对殿下无礼!”
这人说完,黄长子赵崇盛就出言,淡淡道:“退下。”
有些人天生就有不怒自威的气势,很显然这位赵崇盛就是这样一种人。
那人果然闻言,脸色一白,当即束手退下,留下沈善和赵崇盛两人站在荷花池边。
赵崇盛今年已有三十三岁,虽然身为长子,却还是没被立为太子,其中秘辛让无数人都遐想不已。
他们的父皇承安帝,如今活下来的子嗣共有十多人,除去公主,皇子有六名,其中不包括四皇子赵闻均。
赵闻均在宫廷记录里,是在六岁那年,在御花园内戏水,落水而亡。
至于为什么赵崇盛叫沈善为早已落水而亡的四皇子名讳,这事要暴露出去,又是一桩宫廷秘闻。
不知道多少人要因此掉了脑袋。
沈善的手心发凉,自打知道苏欣要来京城,他就知道会有这么一遭,所以也不算完全的意外。
苏欣本来就是声名鹊起的刺绣大家,又结识了皇商范家,不来京城才有古怪。
然而叫沈善没想到的是,范家能推苏欣进入内务局的名单,等到今天见到了大哥赵崇盛,一切就有了解释。
这范家,已早投了皇长子的麾下。
“你认识我?”沈善还是一副不解的模样,“你是谁?”
赵崇盛盯着沈善不说话,沈善似乎被他看得有些害怕了,扭过脸,伸手去掐旁边的花花草草,一边嘴里嘟囔:“我想回家了,我娘子要回来了,她看不到我,肯定会伤心的。”
“你很喜欢你娘子?”赵崇盛问。
沈善重重点头,“我娘子很聪敏!很厉害!就是……最近不理我了,因为,因为我惹她生气了!”语气有些委屈的样子。
赵崇盛想着他们成亲已有一年,“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要一个孩子?”
这个话题似乎让沈善有些害羞了,他低着头,更加用力的揪着花草,扭捏地说:“欣娘她、她决定……”
赵崇盛若有所思地点头,说:“如果你们有了一个孩子,四弟,那才是大家都乐于见到的结果,我言尽于此,你好好回去想想吧。”
沈善听不懂他的话,用手搔着耳朵看他。
赵崇盛垂下眼,轻声道:“你一向很聪明,我的耐心不多了,你回去吧。”
说完,他似乎已经没有想说话的心情,挥挥手,沈善原路被人带走。
从沈善从客栈离开,到沈善重新回到客栈,一切都无声无息,哪怕是拳脚不错的陈师傅也没有察觉分毫。
而回到自己床上的沈善,双眼睁开,直瞪瞪地盯着黑暗中的虚空一点,竟这样一直看到了天色微亮。
等到苏欣的声音从门口经过,沈善才想从浓重的噩梦中苏醒一样,腾地从床上爬起来,迅速窜出房门,在大家的惊讶目光中,从身后一把抱住苏欣的腰。
善哥儿又犯病了。大家面面相觑,然后互相挪开眼,不让苏欣为难。
“我们生个孩子吧,欣娘。”沈善低声说。
苏欣被他一抱,好悬没被吓死,又听到他的话,感觉十分复杂。
“犯什么傻,我现在不想有孩子。”苏欣回道。
沈善却要把手伸进她的衣服里,说:“我们同房就有了!”
什么?沈善都知道同房了?苏欣大惊,回头看他。
沈善目光炯炯看她:“欣娘,我会努力和你同房的!”
你在这种事就知道努力了!苏欣白他一眼,打掉他的手,凶道:“我没空陪你玩,今天咱们要搬家,我们要在京城待一段时间,你好好在家看门。”
不给沈善提问的机会,苏欣甩开他去忙搬家。
那边一边指挥大家去新房,她也一边在心里想着,这沈善怎么又提到孩子了?
真是的,谁这么嘴碎,天天关心别人生不生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