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2/2）

像是跌入深不可测的深渊。

一半是炙烤的烈火，一半是刺骨的寒潭，两种激烈的力量将理智和情感统统搅得粉碎，在最后一丁点意识被粉碎之前，一股柔和的温水注入了进来，将寒潭和烈火隔绝在了模糊的蒸汽之外。

这股温和的力量引导烈火和寒潭相互融合、消弭，最终，在完全平静下来的那一刻，一之濑磷睁开了眼。

“水……”

声音还有点沙哑，轻微地听不清，但下一秒就有人扶起了他，同时，一杯恰到好处的温水递到嘴边。

“太宰。”

端着水的太宰治手很稳，声音也很镇定，看着杯子里的水一点点减少直到见底。

这太奇怪了。

太宰治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夏油杰和五条悟呢？

一之濑磷觉得自己的脑子简直就是一团浆糊，然而潜意识却觉得太宰治绝对不会害他，就着他的手喝完了一杯水后，又在他的搀扶下靠坐在病床上。

身体实在太虚了，为什么，这真的还是一个游戏世界吗？

白兰为什么又抛弃他。

脑子里冒出的众多纷纭的念头在看到鸢色眼睛时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一之濑磷张张嘴，最终只迟疑地发出了一个单音。

“你……”

“你好像有很多问题。”太宰治在削苹果，“问吧，我都告诉你，这一次不骗你，也不瞒着你。”

“你……”一之濑磷垂下眼帘，纤长睫毛落下了一小片阴影。

半晌，他终于鼓足勇气，对太宰治说：“你别削了，苹果只剩核了。”

太宰治：“……”

指望太宰治照顾人是不现实的，最终躺在床上的病号接过苹果和小刀，去皮削成小兔子的模样，再塞进探病的人的嘴里。

“中也和魏尔伦在门外，和你的同学讨论世界融合之后的一些后遗症。”

太宰治说得很慢，也说了很多，难为他收敛起那副轻浮不着调的伪装，正经地解释了当下的情况。

简单来说，【横滨大冒险】和【东京逢魔篇】这两个副本融合了，异能和咒术交织在一起，人们脑子多出了许多记忆，世界融合静谧无声，除了少数以外不会有人察觉到现状。

“我在你身上放了一页书，别担心，这页书是经过处理的，不会伤害你。”太宰治咬了一口苹果，“书已经进入了你的身体，有了这页书，你就会被当成这个世界的一份子，不会再出现之前的情况。”

“费佳怎么会愿意把书页交给你？”

太宰治轻笑一声：“嘛，谁叫他打赌输给我了呢？”

至于是真输还是故意输的，谁知道？没人能猜透魔人的心思。

“再问点别的吧，磷。”

一之濑磷还真的想了很久。

“其实这并不是一个游戏世界，对吧。”

“你说呢？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吧。”太宰治总喜欢用问题回答问题，“接下来是我的回合了。”

他望向一之濑磷，一如往昔，即使他知道一之濑磷也许并不是真正的名字，过往的回忆在对方眼中只是一串不起眼的数据。

但他是太宰治，是被一之濑磷打出了百分百好感度，解开了世界真相，打出了最终结局的太宰治。

太宰治听见自己的声音，他轻声问道：“磷，你究竟是谁？”

“我是……”这个答案好难说出口，一股从心底窜出的酸楚蔓延到全身，明明以前不会这样的。

“我是家用护卫170型机器人，也是第一台人工智能原型机，代号170。”一之濑磷深呼吸，“我不是人，我是由科学家白兰·杰索制造出的机器人，骗了你们，对不起。”

“没关系。”

太宰治摸了摸他的头，温柔又坚定，“没关系，没有欺骗，所以没关系。”

“其实我跟白兰做过简单的交易，交易的内容是让你留在这里。”太宰治捏了捏一之濑磷的脸蛋。

柔软又充满韧性，一点也不像是一个机器人应当有的温度，他的一之濑磷已经不再是一个机器人，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类，心脏在胸腔跳动，独属于人的感情在熊熊燃烧。

与之相比，他和白兰的约定就像是一张揉皱的塑料纸，可以随便丢弃。

“你还想见到白兰吗？”太宰治问。

白兰大人？！

这一刻一之濑磷眼中迸发了强烈的光亮，他猛地扯住太宰治的衣袖：“可以吗？！这是可以做到的吗？！”

“只要你想，那就可以。”

一本完整的书在太宰治手中浮现，那是一个世界的本源，浓缩了所有生物记忆和希望的晶核。

太宰治翻开书，温和绽放的白光将病床上的两人包裹住。

“白兰可以跨过壁垒将你送来，那我也可以将你送去，170酱，可别太小看我啊。”

一之濑磷一头雾水，什么时候小看过你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