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2/2)
电话是断断少不了打,转眼来这溽热之地两礼拜多了,接机一别之后,钟琮就再没线下见过女友。
周六上午他挂了电话百爪挠心,硬着头皮去敲小薛总的门,“哥,那个…代薇她们住的宾馆昨晚上电路突然烧了,到现在也没修好,我能不能过去看看?”
薛稷藏心底的不安忽然有了具体形状,当即道,“不行。不许插手,权当不知道。你又不是电工,去也没用。”
钟助理的确不是电工,但他一向自诩强过一般电工,你要是说他不通电气化,那他不服。最近老板一问三不准,已经不是情绪化能解释的,钟琮愈发地想不通。
薛稷藏没想瞒他,之前没跟钟琮细说是心存一丝侥幸——但愿是自己杞人忧天敏感多疑,就如那丫头片子所说,遇事爱操双份儿心。
但第六感这种事往往就是怕什么来什么,少吉多凶,出奇得准。
钟琮越听越坐不住,听他哥前前后后分析完,眉头紧锁沉吟道,“我去跟薇薇说,让她劝小余大夫,医院那边呢?”
小薛总目光放空在窗外的一片密林,“打过招呼了,尽量别太显眼,不搞特殊,还有一个月就到半年,到时候下个文就说他们学生半年一轮换,借机回去。”
随行学生说白了就是导师助理,鞍前马后拎包跑腿,谁来都是一样,没什么区别。但关键问题是,你俩关起门全票通过有什么用,那一位得听你们的呀。
说话间,钟助理的手机开始震,看到屏幕上的名字,锋利的目光顷刻间变得温柔,他按下接听,没说两句脸上就变了颜色。
但见钟琮快步走向窗边,居高往下张望一眼,回头蹙眉对他哥道,“坏了!”
薛稷藏蹙眉,低头捏了下眉心,“轰她走,赶紧…”钟琮快步流星向楼下跑去。
没过十分钟,只见钟琮和小薇薇反倒勾肩搭臂一起上来了。
代大夫看到小薛总,粲然一笑,“薛先生,您还是下去一趟吧,那泼妇说了,您要是不见她,她就拿着大喇叭说你始乱终弃,不给她肚子里的孩子当爹…”
谁给谁当爹。当初对他薛公子那般严防死守,坏了个鬼胎吧她。
薛三也是猪油蒙了心,此女最擅妖言惑众,让别人劝她?看见没,这就是活生生的策反例证。
薛稷藏信步下楼,只见楼下天井空旷之地,赫然盛放着一朵荒野玫瑰。
余稻香等得不耐烦,正准备环起双手放在嘴边当扩音器嘶吼,忽见那老男人漫步而来。霎那间她眸色晶亮,喜孜孜笑盈盈地跑过去,圈住他的脖子,紧实修长的大腿贴上前,“薛郎!你来啦~”
真应该扯块儿布头儿当小手绢儿塞她手里,让她热泪盈眶地挥两下,要不这哪够她演。
薛稷藏伸手扣住她后背,将她虚虚靠过来的身子牢牢按进了怀中,埋首在她颈窝里深深呼吸,“余稻香,你这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是么?”
任谁看,这也不可能是分了手的状态。
代薇在楼上揣手看得牙根儿痒痒。这姓余的又晃点她,当初说得妾心似铁绝无回旋的余地,此次同行的前任佘家劲一个劲地对她献殷勤她也来者不拒,现在这是在玩什么?
她逃他追,他插翅飞过来撒一吨狗粮到千里之外?
然而此时这对看似情浓的「恋人」,说得却并非什么甜言蜜语。
余稻香开了一路车,脖子有些酸,这老男人要抱她,她送上门来也无须扭捏。被暗处的看客围观了半晌,她巴不得有个地方能把脸埋起来,半张脸搭在薛稷藏肩上,她悄声道,
“昨晚上我们住的地方跳闸了,代薇睡着了可我还醒着,有人摸黑进了我们屋,把我湿着的头发梢,塞进了床头柜上的插线板里…”
薛稷藏的掌心徒然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