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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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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枝凌乱洒落开,一张粉色的贺卡也落了出来。

蝴蝶死之前在看着他,血肉模糊的脸上眼睛还睁着。

血流进眼睛里,再顺着眼角滑落,好像哀泣着红色的眼泪。

庭仰终于在巨大的冲击里浑浑噩噩找到了一点理智。

地上都是血,可他不在乎地跪在了地上,鲜血蹭在了他的掌心与外衣上。

胃部在痉挛,心脏被无形的手掌用力碾压。

喉咙里有些难受,他也说不清楚自己是见到血腥的场面想吐,还是只是想发出被压抑住的哭泣。

电话那头的祁知序也听到了这个声音。

不祥的预感终于成真,他焦急地开口询问:“你受伤了吗?发生什么事了?”

庭仰没有回答他,事实上这时候庭仰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了,耳鸣盖过了世界上所有的声音。

“原来是这样啊。”

庭仰喃喃自语。

“原来,这就是你要送给我的礼物。”

庭仰擡起头,崩溃地看着四周,他不在寻找什么,他在希望自己看不见什么。

——此时此刻,在他的世界里,遍地都是开在血肉上的玫瑰花。

过了很久,耳鸣消退了。

庭仰笑了一下,嘴角扯起的弧度像就算过一样虚假且温和。

“如你所愿,我终于还是要和你一样成为疯子了。”

祁知序在得不到庭仰回答时就一路狂奔过巷子,他知道自己已经来不及了,可是他还是得去往庭仰的身边。

找到庭仰时,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满地的红色,红色的花瓣,红色的血,红色的长裙以及被血染红的人。

庭仰垂着头,跪在血泊的边缘。

平静得有些不正常。

祁知序这一刻什么也没想,往庭仰那大步走去,却在接近对方时放缓放轻了脚步。

他蹲下来,看着庭仰,小心翼翼地叫了对方一声,“阿仰。”

庭仰听到熟悉的声音擡起头,脸上泪痕还没干透,通红的眼睛里透露出绝望的癫狂。

“哥,我好像快疯了。”

祁知序伸出手帮庭仰擦掉脸上的眼泪,没有说什么,“你很好,你不会变”这种漂亮又残忍的安慰。

祁知序又握住庭仰的手,对方掌心的血被抹到了自己的掌心上,如同某个夜晚,对方握住了自己的手,沾上自己手上的铁锈,从此他们掌心盛开着同一朵玫瑰。

“如果你疯了,那我就陪你一起疯,我们依然是天生一对。”祁知序摊开自己的掌心给庭仰看,“现在我们的手上依然开着同样的玫瑰,无论何时,我都会陪着你的。”

庭仰看着那朵虚幻的玫瑰,时间好像在加速,祁知序掌心那朵玫瑰开始迅速枯萎。他摊开手看着自己掌心的玫瑰,火红的花朵依然盛开着。

在这个瞬间他明白了一些事情,他和祁知序不一样,可是这并不妨碍他想要抱着祁知序,在对方的怀中短暂地忘记许多事,进行短促的呼吸,找到一些活下去的理由。

就算他们不一样……

——就算他们永远也不会是一类人,他也要和祁知序在一起。

凭什么他想要的东西永远也得不到,他偏不要放弃。

庭仰站起来,在祁知序透露着不明显悲伤的目光里走到那束玫瑰花前面,弯下腰,捡起那张粉色的贺卡。

贺卡上的是打印字体,因为浸了血,字已经不是很明显了。

庭仰举起贺卡,对着光一个字一个字地辨认。

我、

爱、

着、

你。

最后他们规划了很久的旅行还是没能去。

有人下班回来,正好见到这一幕,吓得魂飞魄散地报了警。

警察很快赶到现场,把两名少年以及那名目击者带走做了笔录。

按例录完口供,新来的警察就准备放他们走了。

听他同事喊他名字,叫郑康锋。

郑康锋年纪看上去不大,大概处于还没被生活磋磨过,满心都是正直热情的理想的阶段,所以无论做什么都很有活力,认真的样子令人不由感慨真是一个负责的警察。

郑康锋板正的脸上夹杂着一些同情,问话时也不由放柔了声音。

连他们看到现场尸体时都有些不忍直视,更别说刚满十八岁的少年了。

翻看档案时,郑康锋才发现今天正巧是庭仰的生日。

想到少年在十八岁生日这天经历了这么大的变故,他不由道:“生日快乐,节哀顺变。”

庭仰原本平淡的表情出现了一丝波澜,紧接着笑道:“谢谢你,但是生日快乐和节哀顺变放在一起,真让人高兴不起来。”

郑康锋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收拾了一下纸质文件。

“没有问题的话,你先回去等我们消息吧,我让我同事送你……”

话说了一半,被兀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

郑康锋做了一个抱歉的表情,迅速接起电话,“出什么事了?”

电话那头也不知道说了什么,郑康锋的表情越来越凝重,眉头皱得很紧,嘴唇用力抿住。

在听到对面的人说的某一段话时,瞳孔骤然放大,冷静下来后没忍住看向了庭仰。

对面说。

——“死者死前留下线索,指证庭仰预谋杀害她,不能放走。”

一通电话结束,郑康锋的表情复杂又凝重,他的语气不复之前的柔和,眼神也多了几分审视。

“抱歉,你可能得多在这待一会了。”

“根据庭若玫住所发现的最新证据,你有重大嫌疑杀害了你的母亲。”

庭仰听到这番话,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好像早就预料到一般。

他露出很浅的笑容,靠在椅背上,擡起手腕,方便郑康锋将他拷住。

冰凉的手铐将手腕拷住,他被人带到了审讯室里。

隔着看不见外界的单向玻璃,庭仰知道祁知序正在玻璃的另一头注视着他。

庭仰用被银色手铐禁锢住的双手,小幅度对玻璃那头挥了挥,看起来一点也不紧张。

祁知序原本表情冷漠,将所有能想象得到的最坏结局都想象出来,再一一想出解决的对策。

在看见庭仰的动作后,他用力握了握拳,再松开手时,已经将种种情绪压抑在了心底。

他看过警方找到的证据了,一本自说自话的日记,以及莫名其妙的证据而已。

这些东西无法证明庭仰杀过人,关不了多久的。

估计庭仰自己都有办法反驳这些证据。

就怕庭若玫还留了后手……

没关系,他可以请最好的律师为庭仰辩护。

一个子虚乌有的嫁祸,不能成为庭仰干干净净的履历上的污点。

审讯室内,郑康锋坐在庭仰对面,对庭仰进行盘问。

盘问的方法有很多,但那些都是对“犯罪嫌疑人”的,而不是受害者的。

郑康锋不想用这些办法,因为在他心里,始终不觉得是庭仰杀害了庭若玫。

这很不专业,但他是个人类,有自己的想法与私心。

说起来也很可笑,他今天与庭仰第一次见面,却觉得这个十八岁少年身上背负了太多东西。

他觉得自己不应该成为,压垮这名少年的又一个负重。

庭仰看着郑康锋,等待对方的审讯。

出乎意料的是,郑康锋走完那些基本流程后,没有开始诱导他说出自相矛盾的说法,以证明他杀了人,而是解释案件一般。

“我们在庭若玫的卧室里发现了一本日记,上面记录了庭若玫的一些日常以及她的想法……一个多月前,她的日记中开始出现你,庭若玫怀疑你因为憎恨她而预谋杀害她。”

庭仰问:“这个证据恐怕没什么说服力吧?”

“是的,单这个的确不够。”郑康锋语气平缓,问了庭仰一个问题,“你上一次找她是什么时候?”

“一个多月前……大概是十一月二十五号左右,我傍晚到的,待到十二点左右走。”

“庭若玫第一篇怀疑你想杀害她的日记,写于十一月二十六日。二十五日当晚,你走后她因为被人用刀划伤,前往医院就医,我们在她的住所找到一把带有庭若玫血迹的水果刀,上面有你的指纹。根据监控时间,她离开花乡街的时间与你前后脚,除非……”

庭仰语气轻松地接了话,“除非我刚走就有人持刀伤害了庭若玫,不然划伤她的人只能是我,对吧?”

郑康锋吐了口气,“对,据我了解,庭若玫曾经有过伤害你的行为,你有杀人动机。”

庭仰以一种轻松的语气询问郑康锋:“原来你们都认为,我有资格想要杀了她吗?”

郑康锋还太年轻,他别开与庭仰对视的目光,看向手中复印的庭若玫的日记。

审讯室的门被敲响,进来的警察对郑康锋耳语几句。

郑康锋凝眉点头,对庭仰说:“你朋友拿出了案发时的录音,可以证明你与庭若玫的死没有直接关系。”

是当时的电话录音。

庭仰低下头,转了转手腕,让手铐可以往后滑一点,这样手腕就能放松地搭在桌子的边缘了。

他突兀地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郑警官,你知道我们家一个月的收入是多少吗?”

郑康锋看过资料,“庭若玫没有工作,你高二时偶尔会接翻译的兼职,但进入高三后就不接了……你们家现在没有收入,靠你以前的奖学金维持生计。”

郑康锋话一顿,也反应过来了之前线索中的漏洞。

庭仰笑吟吟补充完剩下的话:“所以,只是一个不严重的刀伤,她为什么会舍得去医院花那么多钱呢?”

就像是为了以后的事情,留下刻意的证据。

郑康锋哑口无言。

庭仰看了一眼被桌沿压出红印的手腕,慢条斯理地用手指揉了揉。

紧接着,他擡眼看着郑康锋。

“既然我的嫌疑洗清了,那么郑警官,我有另一件事想和你说。”

庭仰的声音在空旷的室内响起,温柔的调子变成了一把温柔刀。

“十一月二十五日,我去找我母亲时,听见房间里有其他人的动静……我怀疑她与人合谋,嫁祸我杀人,现在请求您帮我找出她的同谋,可以吗?”

嫌疑人与报案人的身份陡然逆转。

庭仰坐在被审讯的位子上,却仿佛站在许多人无法企及的高度,怜悯而无情地俯视他们。

他有着悲惨的命运,温柔的表象,以及冷酷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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