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鹿(1/2)
一只鹿
她不由自主握紧了手机,声音里含着自己都没意识到的颤抖,稳住声音,才低低开口:“舅舅?”
“没想到这么多年了,小乖还认识我的声音。”喻英的声音从大西洋的彼岸传来,远地像是从时间的缝隙中漏出。
没有什么变化,年轻得一如往常。
税清从旁边的茶几上拽了几张纸,擦去滚烫的泪滴,低低的抽噎伴着浓重的鼻音,她哭着开口:“对不起,我不该那么任性的。”
辜负他为她做的一切,因为一个男人而与疼爱她的舅舅决裂。
即使那是因为剧情,税清也觉得自己罪无可赦。
“没有什么好对不起的,谁没有年轻过呢?舅舅只是想让你走一条更平坦的路而已,当年用错了方法,才导致了后来的局面。但是小乖啊,你是舅舅唯一的亲人了,一定要健健康康的。”
喻英还是一如往常地温和,似乎对前几年的冷战只是轻描淡写的不在意。
但如今经历太多的税清又何尝不知他心里的难过?
她当时被车撞了,临死前想的第一件事是下辈子不要再做恋爱脑,第二件事就想到了喻英。
她死掉,喻英怎么办呢?
她没有父母,喻英没有妻儿,养她长大,待她如亲子,他们本就是这世上最亲的亲人……
“对不起,舅舅。”税清如今,除了无力的道歉,说不出任何别的话。
喻英轻轻安慰着她:“小乖,我做了很大的心理建设,才越洋打了这个电话,我怕你恨我,怕你觉得我故意拆散你和那个傅书……”
税清擦了擦泪水,语调闷闷的:“继承了遗产还恨你,那我简直不是人了。”
“哈哈。”喻英笑了两声,说:“你能想通就是最好的。但是我今天打电话过来,并不是想听你忏悔道歉的,而是很想念你。”
时间差不多了,税清一边和他说话,一边走出了总裁办。这个点儿,各个部门的灯都已经熄灭了。
税清按了电梯,准备去地下车库开车。
在等候电梯的间隙里,她继续听喻英说下去:“美国这边在过圣诞节,外面还下着大雪,看到很多小朋友在堆雪人,帮雪人戴圣诞帽——”
他说着,电梯门打开了,里面站着的竟然是楼下的保安。
他看见税清,连忙开口:“税总,门口有个‘鹿’在找你。”
“什么?”税清一脸迷惑,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就连远在大洋彼岸的喻英听到,也停下了自己的话,带着点笑意问:“鹿?”
他开了个玩笑:“难道是我派去的圣诞驼鹿找到你了?”
“舅舅,不要开这种玩笑啦。”他依旧把她当小孩子对待,这让税清有些脸红,她说,“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就怕是什么闹事的醉鬼……”
保安看见她在打电话之后,默默闭上了嘴。
安静的环境中,税清再次开口,问:“舅舅你刚才想说什么来着?”
“我是想说,看到大家都很幸福时,会隐隐感到有点孤独,很想念你。”喻时叹了口气,望着窗外纷飞的大雪,“我是有点害怕这种大雪的。”
税清顿了一下,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说。沉默了两秒,转移了话题:“舅舅,过年你会回国内吗?”
“暂时不回去了。”
联想起他之前列的遗嘱,她蹙眉,有些担心地问:“舅舅,你不会是身体出问题了吧?”
“没有,只是想在美国陪着时时而已。”
此话一出,税清又再次陷入了沉默。
想起那个年纪轻轻、不幸殒命的女孩,她有点想哭,攥紧了手掌才没让自己的异样传达过去。
她勉强扯了扯唇角,说:“好,你们要快快乐乐的。”
电梯到了一门,打开之后,税清随着保安指的地方望过去。
只见建筑的门栏外面,花坛边坐着一个“鹿”,他穿着一身麋鹿的玩偶服。
应该说是太累了,所以将头套摘了下来,那庞大的玩偶服里露出的那个毛茸茸的脑袋,十分熟悉。
“沈舟凌!”
系统比她更先回答出来。
税清微微弯唇,对电话里的喻英无奈地“嗯嗯”两声。
“不要太劳累,要注意自己的身体,不要因为工作把身体搞垮了。今晚平安夜,会和朋友一起出去玩吗?”
她原本是没有安排的。
但隔着公司门口那扇通透的玻璃,她看见沈舟凌的侧脸,似乎见到一粒雪花从空中飘落。
她走出那扇门,伸手接住了那粒雪花,它融在手心。
税清弯起眸子,回答:“嗯,今晚约了朋友出去玩。不用担心我的,我可是很会偷懒的,等我闲下来,我就飞去美国找你。”
“舅舅,圣诞快乐。而且,我好像也看到雪了。”
挂断电话后,税清向保安说了对方是她的朋友,让他不用管了。
然后放轻脚步,悄悄从沈舟凌注意不到的角落里绕了过去。
她有意捉弄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后,说:“你在干嘛?”
沈舟凌被她吓了一下,转过来时见到是她,连忙拽起旁边的玩偶头套,往头上带。
被税清阻止,她抱着双臂眨了眨眼,说:“我都看见你了,你还躲什么啊?”
沈舟凌动作停下,乖乖地将头套放了回去,然后拿起他精心准备的花束,一大捧红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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