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疫(1/2)
灾疫
大灾之后,必有大疫。
时疫先从灾源西南郡爆发,慢慢向京城蔓延开去。
患病者初起憎寒,发热呕恶,而后又起皮疹,未得及时救治者皆因病而亡。
从西南郡至京城,所过之处,皆是人心惶惶。
蒋行舟一行一路紧赶慢赶,抵达京城时,还有大半个月才过年。
这个时候,京城家家户户都在准备过小年了,集市上还算人头攒动,见了牛车,也来大大方方地瞧上两眼,看个热闹。
看来时疫还没传到京城来,这里的人们还没像外县那样恐慌。
“可算是回来了!”小厮大喇喇往街中一站,擦了一把头上的汗,嘿嘿笑道。
他们在京城还没有住处,便先在客栈歇脚。蒋行舟带着牛车去了一趟大理寺,听说上头有旨,他可以先休息几天解决住房问题,之后再上朝述职。
狱卒将王永年押了进去,把牛车又原样还给了蒋行舟,蒋行舟便又牵着回了客栈,让小厮上集市去把牛卖了,让多卖些价钱,留着别花。
“到底也是人家借给我们的牛,以后见了面还是要还的。”
听蒋行舟这么说,小厮又不乐意了:“怎么以后还要见啊?还要见不就是还得回西南郡?我反正是打死都不想再去了。”
“少说两句。”蒋行舟示意阿南还在。
小厮皱皱鼻子,将阿南也拉去了集市,说要给他买好吃的,带他见见世面。
屋内仅剩蒋阮二人,蒋行舟牵着阮阳往榻边走,带他一步步摸过客栈里的桌椅设施,最后才道:“盘缠不够,还要买房子,我们两个得住一间。”
阮阳没有意见,之前再平南县也是两人住一间的,二人睡觉都比较安稳,让小二再加一床被子,半夜也不会打架。
阮阳失明后性情变了不少,蒋行舟都快习惯了说出去的话杳无回音。
第二日,蒋行舟让小厮他们去城内药铺里看看有没有太岁卖,自己则领着阮阳往牙行去。
那牙郎见了蒋行舟,起先看他粗布麻衣便有些冷淡,听说他是皇帝新封的大理寺少卿,态度才热络起来。
他给蒋行舟推荐了几个宅子,蒋行舟看后都说太贵,牙郎的笑容又尴尬起来,渐渐没了,道,“再不然就得买城外的宅子了,这样,您说个价,我看看能不能办,能办咱就办,不能办也不能让大人将就不是?”
蒋行舟说了个数,牙郎听罢直将嘴角撇到了鞋底上去,在一堆纸里翻了半天,扔了张纸在蒋行舟面前,瓮声瓮气道:“这屋子便宜是便宜,但是传言闹过鬼,您要是不介意的话,今天就能住进去。”
“怎么个闹鬼法?”
“原主人是前朝一个太监,后来太监死了,这屋子就空下来了。”
“死在屋子里了?”
不待牙郎回答,阮阳突然插嘴问道:“那太监叫什么名字?”
“叫什么?”牙郎想了一会,“要么叫何大全,要么叫全大河,不怎么记得了。”
蒋行舟注意到阮阳的拳头握紧又松开,猜测他大概率认识这个何大全还是全大河的太监,本来还有些犹豫要不要买,当下便爽快地答应了。
交了钱,拿了房契,蒋行舟又领着阮阳去了食肆,点了几碟菜,先夹了一块肉放在阮阳的盘中。
“你有话对我说么?”蒋行舟提筷也夹了一道,却没有入口。
“说什么?”
“说什么时候时机成熟,你能告诉我王永年是谁,告诉我那太监是谁。”
“何大全是照顾我长大的太监,也是他帮助我逃出京城的。”阮阳慢吞吞地摸向筷子,筷尖与那块肉差了几毫,怎么夹都没夹中。
蒋行舟也没有要帮的意思,就看着他用筷子赶着那块肉满盘子跑,“王永年呢,你跟他什么过节?”
“说到王永年,你帮我查一件事。”
“……”又是蒙混过关,蒋行舟都懒得再问了。
“王永年人虽然是个偏僻小县的县令,但他和京城的什么人也有来往,我不知道是谁,”阮阳索性不吃了,将筷子一放,“这事很重要。”
蒋行舟拉过他的手,就这么握着,引他去夹那块肉,“可以,但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阮阳这才将那糖醋肉咬到了齿间,大口咀嚼着。吃完了肉,蒋行舟又帮他去夹别的,“跟我说说,为什么一直不理我。”
“我没有不理你。”阮阳口齿不清道。
“没有么?”蒋行舟道,“我觉得有,而且,要么是为了我老师的事,要么是为了别的。”
“吕星给我下毒,就算他是你老师,我也不可能原谅他。”
“且不说事实,你不原谅便不原谅了,又为何迁怒于我?”
“我不是迁怒,我是……”
蒋行舟等了半天不闻后话,便问:“你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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