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2)(1/2)
母亲(2)
“残忍?”罗洪沉默了很久,说道,“或许是吧,是我思虑不周了。”
“将军此言差矣,您先是派出刺客,得到他确实在我府中的信息,又借亲儿之口放出情报,将我二人引到此处,如何能说思虑不周?”蒋行舟一笑,没带什么情绪。
“能看透这一层,你很聪明,”罗洪道,“但你于情于理都不该这么同我说话。”
蒋行舟了然。
他稍作歉意地欠了欠身,随后郑重道谢:“多谢将军让他母子相认,他今日所见所闻均是他自己调查所得,好坏都与将军无关。”
罗洪深深地皱起眉:“你误会了。”话是这么说,却并没有解释的意思。
蒋行舟看向他,语焉不详:“是吗?”
罗洪此人极重规矩,他高坐羽林军大将军的位置,没有人敢用这种眼神看他,也没人用这种语气对他说话。可细细品来,蒋行舟礼节周到,面上表情温和带笑,根本没有一点可以诟病的地方。
他看着阮阳长大,面前这姓蒋的年轻人跟阮阳的性格南辕北辙,比阮阳不形于色,也比阮阳更有城府,他很好奇,阮阳是怎么和他走到一起的。
罗洪眯起眼,心里的计较并未流露出来:“我养了姜氏十几年,若真是有什么所图,早就该去跟稷王邀功了。”
“稷王还不知道姜氏变成了这个样子?”
“不知道。”
蒋行舟又问:“姜氏不是病死的吗?”
“我救下她的时候她已经成了这样,大夫说她饮过毒酒,是侥幸捡回一条命。”
“误饮?”蒋行舟有些惊讶,呼吸一轻,很快否定了自己。
不可能是误饮。
罗洪道:“稷王的家事,外人不好多问。”
“既然是家事,”蒋行舟顿了顿,“将军为何插手?”
“她已经成了这个样子,”罗洪板着脸,看了蒋行舟一会,然后慢慢俯身,捡起掉在地上的手书,道,“设问,若是你,你救不救?”
蒋行舟没有答他。罗洪将方才捡起来的手书握在手中,到桌上又拿起剩下的一本,叠在一起,交给蒋行舟。
“一共三本,都是稷王写的,你替我交给阳儿。”
蒋行舟看着他动作,道:“将军看过上面的内容了吧。”
罗洪没有否认,“我知道阳儿的心思,但我爱莫能助,只能帮他到这里了。”
说着,他掏出先前从罗晗手上拿走的玉佩,也一并还给了蒋行舟,“犬子鲁莽,多有得罪,如今物归原主。”
蒋行舟手捧手书,罗洪便将玉佩轻轻搁在了三本的上面,朝蒋行舟微微颔首,拔腿欲走。
“罗将军,”蒋行舟道,“我还有一个问题,将军大费周章,无非是不想牵扯到罪王的案子中,那如今为何又要冒险亲自前来?”
罗洪的背影一滞,回了一半的头来,“我本不该来的。”
本不该来的,却还是来了。
本不该救姜氏的,却还是救了。
罗府与稷王府有通家之好,罗洪也是一副与阮阳情同父子的模样,可蒋行舟仍旧觉得哪里不对劲,罗洪的话很难尽信。
原因无他,蒋行舟只觉得罗洪并不像他所表现的那样对阮阳如此疼惜,若真是疼惜,那么他只要花一点点的心思,便能想出一万种更为委婉的方式告知阮阳真相,而不是像如今这样,骗着他走进一片深渊。
蒋行舟知道阮阳有多思念他的娘亲,他有多思念,今日就有多痛苦。他痛,蒋行舟的心便也陪着一起痛。
这才是在意。
阮阳醒过来时,蒋行舟就坐在榻旁,手里拿着帕子,小心地擦去他额上的冷汗。
那一双眼和蒋行舟的对上时,二人什么都没有说,眼泪就这么从阮阳的眼眶里滚了出来。
“蒋行舟……我娘……”他哭得很克制,甚至于没有一点哭声,肩膀在小幅度地颤着,“我娘……”
蒋行舟心如刀割,掌心抹去阮阳的泪,而后将他按在怀里:“没事了,我都知道的。”
阮阳整个脸埋在蒋行舟的胸口,起先没什么动静,就在蒋行舟安抚地拍着他的背的时候,终是忍不住,发出了动物般的哀鸣。
他前世没这么哭过,今生也没这么哭过,但只要一想到上一世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他娘就这么受尽折磨最后死亡,他就心痛得几乎窒息,恨不得将自己杀了再重生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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