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纵(2/2)
江天乐也劝她放宽心:“就是啊,谁还没经历过滑铁卢,下次肯定能夺回第二宝座,我们等你回来!”
讲到最后一句时,江天乐余光瞥见等半夏收拾东西的叶巧巧皱了下眉,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他尴尬摸了摸鼻子。
姜半夏独自一人,一趟趟地来回收拾东西,江天乐和韩攸宁见状想要帮她,都被迟烁沉声制止。
姜半夏沉默,对此没太大反应。
迟烁同样沉默。
他丢开笔,看着属于她的课本、试卷、练习册、竞赛卷……一摞摞搬离自己身边。
忍不住深深吸气。
姜半夏返校有一段时间了,这期间她一句话没说过,上课还能勉强坐直身体,下课便径直趴下,脸枕在臂弯里睡觉。
迟烁没管她,随她想睡便睡。
他想,她总归需要时间走出来。
那好,他给她时间,给她空间。
他可以等,等她跨过心里那道坎儿,等她再次回来。
新的位置看黑板更清楚,粉笔吱吱呀呀地响着,在黑板上落下密麻整齐的字迹。
每一个字姜半夏都认识,如今它们团结在一起,却是那么的陌生。
手镯丢了,连带着她的心也跟着丢了。她开始频繁走神、发呆,她知道这样不对,但她就是控制不住。
卫岩松人很热情,课上会及时提醒她:“别睡了,老师说这个知识点很重要。”
姜半夏低眼,直勾勾盯着空白的草稿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直到她感觉胳膊肘被人捅了捅。
侧过头,听见卫岩松小声说:“罗老师喊你呢。”
怔愣地掀起眼皮,对上罗振天称不上好的脸色。
他手里掐了根粉笔,刚才差点掐断,眼下已经是在压着火等她。
空气仿佛凝固住一般,静得落针可闻。
好半晌,罗振天才再次张口:“姜半夏,上来解一下这道题目。”
讲台上,她望着黑板上的几何图形,站在原地,心中茫然一片。
拇指和食指捏着粉笔,小臂擡起又落下,没过多久,耳畔只剩下一片低低的私语声。
姜半夏忽然感觉透不过气来。
迟烁凝视讲台上的人,细长食指微曲,似无聊般敲打桌面,发出轻微有规律的哒哒声。
渐渐地,讲台下细碎的议论音量扩大:
“半夏怎么了?”
“不知道啊,整个人感觉怪怪的。”
“不会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体了吧?”
“呸呸呸,别胡说!”
江天乐:“半夏怎么了,这种类型的题目对她来说五分钟都用不了吧?”
韩攸宁摇头,眉头紧紧锁着,眼里的担忧显而易见。
叶巧巧此刻也望着前方女孩的背影,唇角不受控制,咧开了一个极细小的弧度。
最后,还是罗振天无奈叹了口气,出言打破僵局,对她说:“你先下去吧,注意认真听讲。”
下课铃一响,江天乐回头:“迟烁,半夏到底怎么了?”
“一个月。”迟烁淡言,却是答非所问。
江天乐“啊”了一声,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迟烁垂眼,下颌紧绷:“给她一个月时间。”
我也只给她一个月时间。
三十班最近气压很低,迟烁当之无愧成了低压中心,直接受害者江天乐对此很有发言权,他表示近来总觉得背后阴风阵阵,更可怕的是,这股阴风还有愈刮愈烈的架势,搞得大家现在途径后门都得小心翼翼贴着墙根走。
考场上,姜半夏茫然地听着周围笔纸刷刷作响,头脑中空无一物。
一个月过去了,全班眼睁睁看着她从第二名,掉到第二十五名,再掉到三十二名,最后到四十名。
这速度,说是断崖式下滑也不为过。
韩攸宁知道她状态不好,觉得退步也正常,但在老师们眼中,这其实是很奇怪的一件事,因为按往年经验来看,火箭班的学生,名次大都变化不大,哪怕刚入学的时候会有轻微浮动,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经过几次考试都将趋于稳定。
这眼瞅着竞赛时间一天天接近,姜半夏成绩一次次下滑。终于,朱怀远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把她叫到办公室,语气温和地试探道:“半夏,你看这样好不好,你想不想…回家休息一段时间,把状态调整好了再回来上课?”
闻言,姜半夏这回总算有了反应,她擡起眸子,没说话,只是频频摇头。
短短几秒钟,朱怀远看见她脸上掠过惊慌、迷茫,无措,甚至是痛苦的神色,他吓一跳,连忙改口:“好好好,不说了,老师不说了。”
但他虽然嘴上不说,心里仍旧急得不行,不过一个月,“祖国花朵的守护室”经历了历史性变革。
值得一提的是,六位任课老师齐齐配上了保温杯,决明子茶成了他们的标配,就连之前嚷嚷着“坚决不喝热水”的吴越恒也加入了以罗振天为首的养生大队。
为什么?
上火啊!
眼睁睁看着一株考清华的好苗子堕落,换了谁能不着急上火?
这厢朱怀远愁的天天挠头,让他本就不富裕的发量更是雪上加霜。那边罗振天干着急,嘴里接连长了五个火泡,现在喝口水都生疼。宋鸿雁和孙晓也好不到哪儿去,脸上爆了好几个青春美丽疙瘩痘。
当然,最无辜的还要数咱们金刚主任,直接摇身一变,成了刘老师的出气筒。
办公室里六位名师围坐一块,抓住时间就开小会,讨论这种情况该怎么处理。
无奈,大家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吴越恒虚心请教:“朱老师,您从教二十余年,见多识广,遇到这种情况该怎么办才好?”
朱怀远叹了口气:“不瞒你说小吴,我这也是新媳妇坐轿——头一回啊!”
就在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有人敲了敲门。
罗振天:“进。”
叶巧巧推门,温声道:“罗老师,我也想报名参加高中数学联赛省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