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1/2）

第44章

五条悟一个电话拨过去，“刚才怎么不给我？”

夏油杰在电话那头笑，“悟可以戴耳钉吗？会不会不够威严，家主大人？”

五条悟从小到大听过无数遍别人叫五条溥”家主大人”，从来没觉得哪里不对。大战之后，旁人也叫他“家主大人”，也都很正常。

唯独夏油杰——

客观地说，杰的声音很好听，低沉厚实很有磁性，一些词会有特别的尾调，他很喜欢。杰说这四个字，像是故意把声音压在喉头，缠绵含糊地念出来，藏着隐秘的调情，穿过耳膜渗进五条悟的骨缝，电流似的，刺得他又痒又麻。

五条悟气息有些乱，嘟囔了一声：“你别这么叫我。”

夏油杰笑起来的气音混着风声，一同传进他耳中，五条悟丢了句“我晚上找你拿”，摁了挂断。

五条悟回到家，发觉气氛不对。没见到大和，清水远南院中的阿墨出来迎的他。

“少爷，啊不，”阿墨年纪小，少爷叫顺口了，才反应过来称呼该改，“大人，彰先生那边不太好，老爷和清水先生都去医院了。”

“出什么事了？”五条悟坐回车里，吩咐去医院。

“夫人突然不适，好像要生了。”

阿墨不清楚状况，有人着急忙慌来请清水远南，才得知玉叶突然要生产，情况不好。

五条悟记得预产期该是一月上旬，这个时候，胎儿还没足月。

大和的电话接通了，说夫人在特护产房，彰先生陪在里面，其他人在外面等。他到大厅接五条悟上楼，这医院是五条家的产业，VIP层只有家里人可以进。

大和跟五条悟简单说明了情况：

五条彰找五条溥认罪，说待他死后，请五条溥帮他护住妻儿。

“玉叶虽为妖灵，从未做过一件伤害咒术师或人类的事，她连小动物都舍不得伤害，爸，您知道的……还有小儿，他有一半妖灵的血脉，现在咒术届对妖灵愤恨至极，我怕他们连幼童都不会放过。”

五条彰跪地恸哭，五条溥自上而下看着他，眼眶通红尽是血丝。

不知过了多久，五条溥呼出一口气，叹道：“你放心，只要我在，只要小悟在，没人可以为难玉叶和小延。”

延，是五条溥给五条彰未出生的儿子起的名。

五条彰一头磕在砖面：“谢谢父亲。”

哐当——

房外铁盘落地，玉叶侧倒在地，捂住腹部痛苦蜷缩。

她都听到了。

她听讲五条溥为抵抗妖灵，失去了咒力之身，听讲五条彰去探望父亲，心想她也该一起。于是特意去厨房洗了水果切好摆盘，送过来。

谁料听到了五条彰的恳切忏悔，听到了他把自己和孩子托付出去，听到了他会被判死刑。

胎儿虚弱，母体感应得到。

玉叶在精疲力竭中，想起很多事。

她很幸运，虽然是个妖灵，养父母对她很好，当普通孩子一样疼爱，她就那样无忧无虑地长大，从来不觉得自己与人类有什么不同。而后她遇到了五条彰，五条彰把她保护得天衣无缝，她几乎忘了自己是妖灵这件事。

她明明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女人、妻子，母亲。

二十六年来，玉叶第一次动用了妖灵之力。

她隐约听见五条彰在和医生说，孩子保不住就保不住，玉叶不能有事。

笨蛋。如果五条彰死了，孩子没了，她健康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彰真是个糊涂蛋。

全身的咒力聚拢到腹部。

连接胎儿心跳的仪器显示出规律强劲的波动。医生诧异地跑过来，喊道，转剖，孩子还有救。

产房传出一声尖细的啼哭，外头众人松了口气，期盼地等待护士开门。

然而开门的是五条彰。

他跌跌撞撞冲出来，脸上一丝喜悦也没有，拉住清水远南，声音抖得像被吓坏的孩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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