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2/2）

六眼都探不出痕迹，那几个咒术师当然探查不到什么，拍了些咒力残留、现场打斗痕迹的照片，回去复命了。

五条悟呆立路边。

额发有些长了，从前戴眼罩，额发被推上去不碍眼，这会儿落在眉眼之前，挡了半张脸。

左耳的黑曜石折射阳光，成为他黯淡身影中唯一的芒。

“五条，”源清静静走过来，声音平和：“我与监察部几乎同步赶到，虽然没来得及阻止小勇跟监察部讲遇到夏油的事情，但好在暗示他没有提妖灵之事。我们需要尽快找到证据，证明他的清白。否则一旦被抓，夏油的审判就难逃死罪了。”

五条悟擡眼望向小路尽头，嘴角轻轻扬起了一下。

源清疑惑地看着他。

“还活着，太好了。”五条悟憋在胸口的气叹出来，低声自语，“人没事，太好了。”

“嗯，既然如此，夏油同学一定也在为自证清白而暗中行动。”源清趁机劝说：“我认为五条的优先项，最好放在乐岩寺和藤原一郎那边，先证明夏油的清白，再考虑为妖灵之身辩解。毕竟此刻找到夏油杰，五条是必须通知乐岩寺的，他是嫌犯，又是妖灵，情形实在很不利。”

“我明白你的意思。”五条悟收回目光，看上去不像先前那么沉重，“多谢你和弟弟替我……杰保守秘密。”

这就算是同意了。

源清舒了口气。

找来源勇演这么一出，拐弯抹角让五条知道，夏油杰是安全无恙的。查出真相比找人更紧急。

只是……委屈了源勇，怕五条看出蹊跷，特意让夏油杰揍了他一顿再走。

“弟弟，”五条悟走到源勇身边，拍拍他的肩，“这回算我欠你。以后被别的什么人欺负，尽管找我。”

夏油杰回到村庄，直接去了冰熊高野的家。

夏油杰进屋，背对大门，逆光而立，居高临下盯着冰熊，一字一句问道：

“你和藤原一郎有没有关系？撒谎的话，别怪我不念情谊。”

这段时间妖灵们已经和夏油一家相处融洽，没再见过夏油杰最初对他们防备排斥的表情。

此刻再见，冰熊恍然想起，夏油杰是咒术师，曾经也是要追杀他的人。

特级术师的气场，不会因为他的性格温柔而减弱，夏油杰喜怒不显的凝视，依旧带着不容忽视的狠戾和压迫。

“有过。”冰熊后背起了层冷汗，说：“从前和凿齿藏身常寂光寺，藤原一郎偶尔过去。他同凿齿谈话，并不忌讳我在旁边，相互是认识的。”

“我在小樽遇袭，你恰好赶到救我父母，不是巧合对吧？”夏油杰剑眉皱起，眼中射出寒光，“你骗我。”

“不是……”冰熊不曾想，一个人的眼神比他的术式寒冰还要瘆人，反手撑住桌面，说：“藤原一郎事先提醒过我。”

“但我没有主动找他！”冰熊解释道：“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可以找到我。”

“他找你说了什么？”

“说他已经确信乐岩寺会袭击你，我们如果卖个人情，没准能得到你的帮助，释放凿齿。”

冰熊并不喜欢藤原一郎这个人，“他似乎非常享受操控一切的感觉，我没有热情地感激他或迎合他，但他非要讲给我听，他是怎么揣摩乐岩寺的，又是如何判定乐岩寺会抛开他是咒诅师的事实，接纳他的提议。”

“你也顺理成章成为他操控的木偶之一了，不是吗。”夏油杰冷笑一声，“好手段啊。”

那么五条悟与源清的推测，九成九是正确的。

藤原一郎推波助澜，不但告诉乐岩寺自己是妖灵的事，还帮着操控了一些咒术师的神智，让他们甘心卖命。

“你知道藤原一郎藏在哪？”

冰熊摇头：“不知道，以前是他去找凿齿，这次也是他来找的我。”

“一点线索也没有吗？”夏油杰睨视他，逼近一步，问：“你们谨慎，连配合凿齿攻破五条宅都用分身，被藤原一郎操控，一点后手都不留？”

夏油杰提起攻打五条宅，冰熊彻底腿软，桌子也撑不住，噗通坐到地上。

它心里清楚，别的事夏油杰愿意放过它，这件事，轻易过不去。夏油杰没出手，有他的考量，但这是卡在冰熊心里的恐惧点，如果有一天它被夏油杰杀死，八成是因为参与过伤害五条悟。

五条悟盘腿坐在地板上，重新翻看五条旁支主事们发来的信息。

从前五条溥说温饱丧志，北院不装地暖，冬天冷得要命，只靠火炉烘烤。

翻修的时候，五条悟悄悄加上了——

他真的很讨厌冷。

这个决定十分明智，此刻光脚坐在地板上，整个人都是舒展的。

“杰什么都不告诉我，我非常非常生气。”五条悟一手拨弄耳钉，“生气能感应到吗？不舒服能感应到，生气也可以吧？”

五条悟搓搓耳钉，试图传递更多“生气”情绪。

没两下又停了手。

算了，大度如我，暂且不跟杰计较。等翻案处理了那个讨人厌的老头，杰就不用再躲了。

妖灵不妖灵的，无所谓。

咒术师有好有坏，妖灵也一样。坏的该审审该罚罚，好的自然该平等对待。

为了延，为了杰，五条悟暗想，这也是他很早以前就有过的想法：让咒术届接受妖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