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为君故（2/2）

“我自己的嘴，我还做不得主了！我就是想和你争，如何？”凌水月伶牙俐齿，最擅长拿她自己的话来噎她。

李衿：“……”

慕绯夹在两人中间最是为难，她抓住凌水月的手，在手心悄悄写道“别争了。”

想了想，又补充道，“我同你一心。”见凌水月不再争论才松了口气。

慕绯想了想，“别争名字的来历了，都是对的。不若说说你的姓，燕子门怎么不姓燕呢？”

李衿白了慕绯一眼，“燕门当然不姓燕，就像华山派不姓华，雪宫不姓雪一样。燕门都姓李，之所以取名‘燕子门’，是因为先祖的刀法轻盈如燕。”

凌水月道，“这名字没取好，犯了忌讳。”

“啊？”李衿怒了，偏要她说说哪里不好！

凌水月道，“东瀛剑术有一招极为出名，唤作‘燕返’。剑客使用三尺的长剑，可以斩落空中飞翔的燕子。传说每次使用此绝技，即可将对方杀死。人家可以杀燕子，你们取名‘燕门’，自然已经落了下乘。”

“燕返？真有那么厉害？”慕绯好奇，杀一只燕子并不算稀罕事，但每次都能靠这招绝杀对手可不简单，她真想见识一下。

李衿噗嗤一笑，“啊呀呀，慕姐姐，你还真信了啊！她骗人都不带脸红心跳的！有本事，让我也见识一下这招。”

“我并不会‘燕返’。”凌水月道，见过此招式的，皆亡于这招，没见过就无从学起了。

“那你废什么话啊！”李衿又笑着说道，“你来自‘雪宫’，那要是江湖人出来个‘金乌派’，手持‘圣火令’，你们是不是就废了？”

慕绯憋笑，她这招‘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倒是学得不错。

凌水月又道，“‘李’，木子也，倒不如叫你‘木子衿’，正好和那句诗更贴近了。”

她故意改变李衿的姓氏。在某些人眼中，姓氏是血脉，是身份，是名誉，是与同族联系的纽带，无故被改了姓是奇耻大辱。

没想到，李衿却对这姓氏并不看重，没和她争论，“你自己觉得顺口就行，爱怎么叫就怎么叫，一个名字而已。”

她肚子咕咕叫起来，方才的包子还不够，便去前面的摊子再买吃的。

凌水月:“……”看来这李衿是死心塌地缠上两人了。

她靠在慕绯身上，在她耳边低语，“这样都没把她气走。”

慕绯看着李衿落寞的背影，心生不忍，“她方才对那些人十分惧怕，眼下又流落街头，不知经历了什么，留下她一起也好。”

凌水月也想开了，既然真要留下李衿，自己也该好好对她，不能再像刚才一样故意呛她气她了，就把她当一个小妹妹来看待，似乎……也还不错。

凌水月揶揄道，“你下次若真想拒绝人，该找个好理由。什么与男子同行不便的，根本就不强硬。”

慕绯当时只想着瞒住此行的目的，没有实话实说，反倒成全了李衿。她颇有些无奈，“此事怪我。女扮男装之事，竟会让我再一次碰到。当真让我措手不及。”

凌水月反驳，“江湖险恶，女扮男装只为少去诸多麻烦，本不算罕事。就是男扮女装的，也不是没有。”

慕绯摸了摸自己的脸，又看了看凌水月那绝色的花容，走到哪里都是“祸水”。

她嘿嘿一笑，“那为了日后便宜行事，你我二人，是不是也该扮作男子？”

“哎，别，我不喜欢。”凌水月拒绝。

慕绯一愣，继而微微一笑，“都听你的。”不喜欢便不扮，想来，堂堂正正做自己也是极好的。

“你不必事事迁就于我，有时我也未必是对的。其实若论起聪明才智，我不及你。”凌水月正说着，她忽然想到了什么事，便愣住了。

你怎么了？见身旁人突然停住了步伐，慕绯心中不由得紧张，顿感不妙。

“你总是与我同心的，对吧？我突然想起，方才的赌局……”

慕绯觉出了不对，心中一紧，努力掩饰的事还是露馅了。

凌水月继续道，“呵！哈哈”她忽然大笑着，将前面的李衿也吸引过来。

“原来如此，方才的赌局，不是我运气好，是你帮了我。”

她知道，自己耳朵不比寻常人灵光多少，根本分辨不出铜钱的声音，分明不如专门练习过的李衿，只是故意猜了个与之相反的答案。

细想来，方才赌局哪有那么巧合的事？一枚落在外面有可能，怎么会落外面两枚，里面还正好有个铜扣？一定是慕绯帮了自己。

她本以为慕绯会公平公正，但却忽略了慕绯那份对自己的真情。

在赌局开始，她在心里也为自己设了一局。

既然是赌，一切便交给上天，她全凭运气猜测。

若是赢了，证明上天还留有一丝温情，自己这双眼还有恢复的可能。

若是输了……

呵呵！看来上天不曾，也不愿眷顾自己！凌水月心如死灰。

慕绯担忧的事最终发生了。

凌水月盲了双目，犹如白玉添瑕。

高傲如她，决计不允许旁人看到自己形如废人的一面。

因此慕绯处处小心翼翼，唯恐在其心里埋下了刺。

可她怎么也不曾料到，李衿会特意来赌命，虽也蒙着双眼，二人终究是不同的。

慕绯知晓，这场看似普通的赌局，凌水月却是万万不能输的。

因此她不得不违背江湖道义，改变赌局输赢。

而且还要悄悄的暗中进行。

最后绕了一个大弯子，将原本一场简单的赌局弄的相当复杂，就怕凌水月知晓了心里更加难受。

她苦心孤诣，最终只瞒过李衿。

凌水月心思细腻，脑中灵光乍现，忽然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