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不相谋（1/2）

道不相谋

叶菱纱叹了一口气，“常伴我身边除了你，还有哪个男子？”

苏煜沉思，确实没有旁人，难道是……是她师父，教她剑法和武功的沧澜生？

正所谓“一树梨花压海棠”，老夫少妻也不是没有，但是这沧澜生年纪和王爷差不多大，可能吗？他觉得自己要被折磨得疯掉了。

想起什么，她忽而却笑了，语气依旧温柔，“是我口不择言，你莫要生气，没喜欢上别人就好。”

叶菱纱摇头，这人简直没有救了，真不知说什么能让这人清醒。

“苏煜，你到底明不明白，我虽不曾喜欢上别人，却也，却也不喜欢你。”

“只要你一日没喜欢上别人，于我而言就还有希望。”

苏煜明知她话里的意思，依旧掩耳盗铃自欺欺人，“既然你因婚期将至苦恼却又无法开口，我便不会让其为难。我立即书信一份同家父商量此事，请他取消婚约，绝不会贬低毁坏你的名声。”

叶菱纱实在想不到拒绝的理由，叹了口气，行吧，随他去吧。

“你放心吧，此事我会处理好的。”苏煜仍旧是笑着，转身之时，收了笑容，双眼通红，擒着泪水，悲痛欲绝。

情字如风刀霜剑，令人千疮百孔。

王妃叹息，却觉得这样也好，长痛不若短痛，此时把话说开，总好过两人一生都困于囚笼难以脱身，重蹈自己的覆辙。

苏煜走后，叶菱纱终于隐忍不住，趴在王妃怀里痛哭，“娘亲，我是不是做错了？”

王妃联想到了什么，将她揽得更紧，“傻孩子，感情并非非黑即白，岂能简单的用对错二字区分清楚？”

叶菱纱低声喃喃，“可是，可是……”

她真的不知晓，这样对苏煜是对是错。

“我不知，我真的不知。”她快被此事折磨得疯了。

王妃望着远处，山影孤云，隐隐约约。

院子里，红梅盛放，树梢之上落着一只喜鹊，歌声婉转动听，正是“喜上梅梢”的祥瑞征兆。

忽而想起往事，心中一阵苦涩，别说女儿不知，这么多年了她自己亦不知。

夏日多疾风骤雨，冬日雪落无声。

王妃伸手去接，雪化在手心，冰冰凉凉。

她咳嗽一声，喘了两口粗气。

“下雪了。”叶菱纱擡头望了望，搀扶着王妃，“该回了。”

丫鬟过来接应，为二人撑开油纸伞。

不多时，石子小路有了些许白色。

二人回到屋子里，叶菱纱将纸伞上落的雪攒到一起团成小球，笑着说，“还还多。”

还没怎么玩，雪球因为掌心的温热已经融化。

王妃点头，瑞雪兆丰年，希望百姓明年的收成能好些。

只是，民生多艰，怕是有许多人熬不过这个冬天。

皇帝沉溺长生之术，权臣当道，民不聊生。

叶菱纱出身富贵人家，却并非是何不食肉糜之人。

行走江湖之时，她见过为一口饭下跪磕头的，为一吊钱鬻儿卖女的，为三两银子互相残杀的。

病榻上的人，最难熬的便是冬日——天寒须加衣，收入却又断绝，别说看病抓药，就是让全家吃饱饭都成问题。

盆里的炭火刚刚点着，叶菱纱打了个寒战，忽然想到了一人。

她越想越怕。

李衿身子见红，手腕受伤，在这里又无依无靠，身无分文，怎么活呢？

抢普通百姓的么？肯定有那个本事，但绝不会那般做——江湖人最可贵的气节和侠心，李衿都是有的。

那该怎么办？能怎么办？

会不会已经像流浪儿一样在街头冻饿而死？会不会失了自尊去乞食，会不会被人乘虚而入占了便宜？

短短片刻，叶菱纱脑海中已经想了李衿千百种结局——无一例外都是不好的。

她顾不得许多，连伞也不拿，冲了出去。

王妃惊讶，伸手拽她，却来不及，“你去何处？”

回答她的，只有呼呼的风声，被雪吞没。

啊，还是这么恣意妄为！王妃叹息一声，不过也不生气，若是不任性，那便不是她了。

身旁的丫鬟担忧起来，“云舒姑娘方才加碳去了，没跟着，而雨柔姑娘也不在，会不会……”

王妃无奈得笑笑，“随她去吧。”

自己这个女儿的武功不算高，却也不算弱，在江湖上用来自保还是可以的，再者，让她吃些苦头也好。

地上的雪落了薄薄一层。

叶菱纱在雪地上自在地奔跑着，不知疲倦，直至跑累了才停了下来喘息着。

她望向眼前一片白色，雪花飞舞。

她仿佛看到了一双清亮如水的眸子，眸中有她熟悉且陌生的光芒，正注视着她。

再擡眼去看，李衿身影却化入飞雪之中，支离破碎，烟消云散，消失不见。

红衣白雪，成了天地间的一抹绝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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