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医（2/2）

青黛嘲讽道，“你方才对你们二人的关系讳莫如深不愿说明，我便刻意用此事稍作试探。此时看来，你们的关系，不过如此。”

慕绯：“……”鬼医话中有刺已然不重要，重要的是凌水月知晓自己这般犹豫，会伤心的吧？

众人不曾料到，凌水月全然不在意，更不曾有半分难过，反而替慕绯说话，“这样的试探没有意义，牺牲自己成全旁人是十分愚蠢的行为，没有人值得她这样做，没有人。”

“哦，你不难过？你真不在意？”青黛倒是有些吃惊，这女子真是有趣。她看着面若冰霜冰冷孤傲的凌水月，心中好奇，你冷漠如此，我偏要推波助澜，让你二人成全彼此，日后看你是否能经受这分离苦楚，我偏不信你到时还能如此平静！

鬼医做事，随心所欲，谁也猜不透。

鬼医突然大笑道，“我愿为她解毒，使她双目恢复如初。”

慕绯大喜，一连道了好几声多谢，并表示他日愿为鬼医效犬马之劳。

鬼医却说场面话倒不必说，他没什么需要慕绯报答的，只需她依照诺言，将小徒活着带到风灵谷便好。

也不知鬼医为何转了心性，但到底是一件好事，慕绯心中喜悦，看着凌水月的眼神多了几分缱绻，柔得要滴出水来。

天色已晚，二人在木屋住下，青黛知晓她们一路不易，必然饥肠辘辘，便贴心地让白苓送上了热汤和点心。

风灵谷中，没有锦衣卫，没有其他帮派，让人忘却了烦心的江湖事，得到了短暂的平静。

又过了几日，鬼医才开始动手医治。

凌水月安排在木屋旁的药庐里，鬼医亲自出手，青黛帮忙，而慕绯被拒之门外，只能透过门缝，看到青黛在动手施针，大大小小，粗细不一，把凌水月扎得像个……像个刺猬。

她看得又好笑又心疼，索性不去看了，却仍抵不住内心的烦躁，在门外来回踱步。

也不知过了多久，青黛推门出来，“‘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姑娘没有破门而入，还算对鬼医有几分尊敬。”

慕绯一阵尴尬，摸了摸鼻子，还是被发现了呢。

青黛不再追究她的冒犯之过，只让她陪着去谷中采些新鲜的药草。

慕绯没法再窥探，只回头望了一眼，跟着青黛去采药，心中却忐忑不安。

谷中春意盎然，慕绯跟在后面，看着奇花异草，赞叹一声，“风灵谷真是人间仙境啊！”

“这世上称得上人间仙境的只有碧海云天，可惜，已经无了。”青黛眼中感伤不已。

慕绯一愣，怎么隐居此处的鬼医也知晓碧海云天，幸好她不知晓自己与碧海云天的关联，否则岂会轻易放过自己这味良药？

青黛看着慕绯那张绝美的脸，玩味地笑着，“我突然发觉一件事，若是寻不到鬼医的小徒，不如你就留下来，修习医术，做鬼医的徒弟，你很符合鬼医的要求。”

“呃，我不行，我不够格。”慕绯连忙拒绝，她才不要呆在此处呢！再美得景致，积年累月的对着也烦了。不过，凌水月对她是个例外，绝美的面容，日日看，也总看不够。

青黛抿唇一笑，“你怕什么？说句玩笑而已。”

做鬼医的徒弟，幼时便开始修习医术，还得以身试药，百毒不侵，慕绯现在才学确实迟了些。

她长舒一口气，又听青黛说起了她胸口处有银针游走之事，直言鬼医已告知其取出之法，准备做个顺水人情救她一次。

不过，她得先去汤池里泡半个时辰，一连七日，让药浸润肌肤骨肉之中，方便之后取针。

意料之外的惊喜，慕绯喜不自胜，连连道谢。

青黛将怀抱的一些药草撒在汤池里，搅了搅，见池水颜色变了，撩起嗅了嗅。

“此处没有外人，你可放心。半个时辰后我会过来叫你。”青黛看着她的背影，喃喃道，“可惜，可惜。”

又望着天在心底叹道，唉，若不是你逃了，我何必如此为难？希望慕姑娘可以信守诺言，不然到时，大家都不好过。

冬日里泡在汤池里是最让人惬意之事，温暖舒服，伴随着药草的清香。

慕绯实在舒服，闭上眼，靠在边上，昏昏欲睡。

过了许久，耳边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慕绯幽幽转醒，回头一看，又惊又喜，忘记自己还是裸身在汤池中的，只站起身来，伸手去摸那近在咫尺的双眸。

“看得见了，所以你……”凌水月眼皮上下翻动，饶有兴趣地打量着那沾着水的身子，温柔地回她。

慕绯小脸一红，感觉出一丝凉意，一把扯起挂在树枝上的衣服披在身上，“不准看。”

“好～”凌水月宠溺一笑，背过身去，小声自言自语道，“早知如此遮掩，我便说双目还未复明，看不见。”

身后正在擦身子的慕绯手一顿——向来清冷的凌水月吐出这样的话，别有一番趣味。

凌水月粲然一笑，“快些擦干，很冷的。要不，我来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