弑父(1/2)
弑父
凌水月捂着肩膀,颤颤巍巍乞求,“不要……不要杀他……留他一条命……求你。”
纵然知道自己的亲爹作恶多端,可她终究不忍。
听到这话,慕绯身躯陡然一惊,却还是回过头来,点头应下,轻声道,“好。”
她追了上去,宫本只剩求饶的力气,看她过来,只能支支吾吾求饶,“别,别杀我……你答应了她的。杀了我,你与她再无破镜重圆的可能。”
慕绯眼眉低垂,正如宫本所说,她和凌水月眼看就要拨开云雾窥得月明,若因一时之快杀了他还真不好交待。
况且,杀人也未免太便宜他了。
“好,我不杀你!”
宫本还未来得及松口气,下一刻慕绯用强劲的指力在点了他周身七处大xue,散去他的全部功力。
末了,两片叶子飞出,射瞎他的双眼。
这时,有一人翩然而至,搀扶起宫本,二人飞快逃了。
慕绯止住了脚步,答应了凌水月,留宫本一命,也不想食言。
她心想,宫本断了右臂瞎了双眼,如今又散去了功力,经脉尽断,与废人无异,只能勉强茍活于世,再不能作恶为祸江湖,也挺好的。
况且,不知怎的,她身体越来越烫,十分不舒服,也无法再追出去,只得扶着墙原路折返。
凌水月看她回来,讶异地问,“你杀了他?”
慕绯摇头,全身似火烧一般难受,连话也说不出来。
“这便好。”凌水月终于放下心来。她知晓二人的仇恨无法化解,眼下这样似乎是最好的结局,爹爹能留一命已经是上天莫大的恩赐。
她刚想撑着站起来,慕绯却一头栽到了她怀里,浑身似着了火一般的烫。
宫本劫后余生,不忘向人称谢,“多谢,敢问兄台大名?来日必当厚报。”
来人背对着他,声音冷冷的,“江芜。”
是个女人啊?宫本在心里默默记下,并未多想这人的身份,也并未在意这人的声音于他而言,是有些熟悉的。
江芜长剑横在身侧,拦住了他的去路。
感受到胸前冰冷的刀刃,他不屑一顾,对江芜冷哼道,“你这是何意?”
江芜冷冷道,“当年之事,也该有个了结了。”
听着这个女子的声音,终使他有些混乱,“当年之事??你是???”
江芜讽刺一笑,“连我也不记得我,你的忘性还真是大啊……爹——爹。”
她回过身来。
二人虽是血脉至亲,但多年未见,宫本一时间并没有听出她的声音来,不过在听到那声久违的呼唤,他才终于反应过来,有些怀疑,“原来是你……她说你活着,我原是不信的,不曾想是真的。”
看不见,自然感觉不到江芜眼中强烈的杀意。况且,他对这个大女儿的印象还留下多年之前,只以为她还是一个很聪明却又很听话的孩子,并未将其和江湖上杀人如麻的离殇阁主联系起来。
“她说你毁了容,可治好了?”说这话时,他语气带着关切和愧疚,不知是否是真情流露。
江芜被他的话触到逆鳞,摸了摸自己的脸,想到身上那骇人的疤痕,她怒极,“这副模样还不是拜你所赐?”
宫本知她在埋怨自己,却又无法辩驳,心说,昔日汉高祖刘邦在逃亡之时,为了减轻马车的重量,能将自己的孩子抱起来扔下车。最后不还是君临天下,得万人俯首称臣?有几人会记得他做过这些呢?况且在危难时刻,保全自己何错之有?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做错了,面上无奈地叹口气,“是做爹的对你不住。风波过后,我一直寻你,却未有消息。”
江芜冷哼一声,古语有云“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却没想到这人死到临头还花言巧语骗自己!这样说,只会让她感到恶心。
她拔剑出鞘,料想这人眼下筋脉尽断,内力散失殆尽,成为废人一个,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对手。
感受到剑气,宫本本能伸手去挡,却被毫不留情削断左手的三根铁手指。
纵然再愚笨他也终于明白了,女儿并不是想救自己,之所以将自己从慕绯手里救出,不过是为了亲自动手不留遗憾。
再一次感受着近在咫尺的剑气,马上要擦颈而过,他骇然失色,“乖女儿,你竟如此大逆不道,要做出这弑父之事?是会天打雷劈的!”
江芜说起了一个典故,齐宣王问墨子,武王伐纣是臣弑君,可取么?
孟子曰:弑仁者,谓之贼;弑义者,谓之残。残贼之人,谓之一夫。闻诛一夫纣矣,未闻弑君也。
“今日我亦是诛杀一个卑鄙无耻的阴险小人,是替天行道,怎么能说是弑父呢?”
宫本竟无言以对,却听她继续道,“你忘恩负义,鲛人后裔救你性命,你却毁了碧海云天;兰亭主人与你称兄道弟,你却鸠占鹊巢。你贪生怕死,生死存亡之际,丢下亲生女儿,使她一生痛苦,难以解脱。你利欲熏心,走火入魔,多少年轻女子被你残害?你坑害了多少无辜之人?”
宫本不能反驳,临死之前有几分平淡,“连你也想杀了我吗?”
他没想到,自己竟落到了众叛亲离这般地步。
江芜毫不留情,手中长剑直接贯穿他的胸口,将他钉在地上。
宫本濒临死亡,躺在地上奄奄一息。若不是胸口还在微微起伏,已和死人没什么两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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