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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梦令(6)(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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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梦令(6)

火海之中,窦榆捏指诵诀。

拼凑得密不透风的红纱,成了火势蔓延上好的载体,汹涌的白火借着红纱在空间内疯狂遍布,很快便从尾纱的底部燎到了空间的尽头,露出这个空间阴黑而虚无的底色。

而其上挂着火舌的残纱,摇曳舞动,热烈得足以震撼空气、扭曲空间。

“真假新娘”的小节目是么?

窦榆看着眼前那个长得和自己一毛一样的“冒牌货”,觉得刘维这个新项目做的还挺不错的,因为在现实世界中,人是很难办到痛扁自己一顿的,而在这个虚拟的空间之中,他就可以肆无忌惮但地揍自己,而且疼痛还不会反弹,体验很新颖。

这种一拳捣在自己脸上,不疼的感觉,还挺爽。

窦榆收回陷进“冒牌货”脸上的拳头,活动了一下火光四射的手指。

“哎,NPC都这么不抗揍的吗?你们家的项目要优化啊,玩APP的玩家们爽度达不到,谁替你们的产品买单啊?你们是做慈善的,还是出来恶心人的?”

窦榆看着那个被自己一拳炫到跪地不起的“自己”,有点遗憾地道。

虽然遗憾,但他说的是实话。

“你——”

“冒牌货”显然是没想到窦榆能接下自己致命的毒液,还能哐哐给自己两拳,他不甘心地抹了一把嘴,浑身打摆地站起身来,问道:“你是——窦榆?你是窦榆吗?”

窦榆:“啊?”

他严重怀疑自己嘿哈两拳把这个“冒牌货”的脑子打瘸了,回道:“兄弟啊,窦榆不是你吗?”

“冒牌货”:“…………”

“NPC怎么还怀疑起自己的角色来了呢?窦榆啊,阿鱼啊,你这么大的一只乖徒弟还趴在床上呆着呢!为了世界的和平,为了婚礼的顺利进行,你不是应该先做掉我么?来啊来啊。”

窦榆极其欠揍地挤眉弄眼道,他这一招叫做:走“冒牌货”的路子,让“冒牌货”无路可走。

“N——P——C!?”

“冒牌货”果然被窦榆拱起火来,咬牙切齿道:“今天我是主角!!才不是你这种NPC!!去死吧你!!!”

窦榆得逞地笑笑,看着“冒牌货”一个奋起,朝自己虎扑过来。

那家伙看来是被窦榆的话激的有些气不过,伪装竟然不攻自破,自行瓦解了,窦榆的模样像经久失修的毛坯房里徐徐落下的白腻子,露出内里斑驳而色彩各异的鳞片,一条长着竖甲的尾巴横扫身后,两只爬行动物形状的大手露出骇人的利指,不留情面的刺过来。

窦榆的“白火”是远程的神,但如果转成近战,便要经过繁琐地捏指诀,威力比起远战也要大大打折扣。

“冒牌货”的掌风带着泰山压顶之势呼呼袭来,卷起窦榆额前的碎发,危机近在咫尺,窦榆却丝毫不乱,他甚至连手都没擡,而是反其道而行之地背在身后,闲适地举目擡首,看着眼前这只逐渐露出本相,逐渐妖化的“人”。

“冒牌货”看着他一脸云淡风轻、不把他当回事的样子脸都绿了,一条格外长的舌头从嘴里飞了出来,极具吸力的舌尖作势要吸掉窦榆满含戏谑的眼珠子。

然后,窦榆微微一扯嘴角,轻轻地企口,道:“陛下,你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什么??!

“冒牌货”显然是被窦榆突然的发话惊到了,动作慢了下来,注意力分了一半在身后,提防着身后江白渚的突然袭击。

见窦榆还是无动于衷地等着被揍,深觉有埋伏的“冒牌货”转动他瞳孔呈现出方形的眼珠,看向身后,谁知,背后空无一人,只有那孤零零的婚床被可怜兮兮地裹进火海里,床帏残破而飘摇。

“看哪呢?打个架都不专心,当NPC刷不够业绩,你们老板不给你扣工资吗?”窦榆贴着他的耳朵道。

被骗了!!

“冒牌货”猛地转过头来,正欲一记飞舌扬上去,结果正对上了江白渚的一张臭脸。

“爱徒………”

“冒牌货”瞬间软下神色,卖弄姿色地要抚上江白渚的脸,一时间忘了自己此时早已不是窦榆的模样儿,而活像一只化人形才化了一半的大蜥蜴,丑陋极了。

江白渚看着这么一只叫自己“爱徒”的大蜥蜴,眉头拧成了八十八道拐的麻花,他的眼中凛光一闪,一把揪住了大蜥蜴挂着黏丝的舌头。

“噫——”

窦榆在一旁替江白渚金枝玉叶的嫩手感到不值,送了一道白火过去,给陛下消消毒、杀杀菌,结果大蜥蜴疼的哇哇直叫,叫唤得自己的形象都开始一阵有一阵无,和卡碟了似的。

“冒牌货”最原始的变色功能被激发出来了,避役,也就是俗称的“变色龙”,具备这种一受外界刺激便会融入环境色的能力。

这玩意儿一旦全部融入环境中,那就不好逮了,但只要江白渚拽住他舌头的手不松开,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你是张利吧。”

窦榆从远处走到江白渚看起来像虚握一样的手前,道。

大蜥蜴:“…………”

窦榆继续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拿我开宰,但是没想到,你会先从我带来的人这里开始,这么多年了,你竟然终于聪明了一回,知道自己不是我的对手了?”

大蜥蜴的形象若影若现,他怒吼道:“你在狗叫什么?!我那是看在有过几次交集的份上,让你多喘几口今天的空气,然后让你看着心爱之人惨死的尸体痛苦地死去!不要自作多情了!”

窦榆摸摸下巴,指着江白渚,心领神会地道:“哦?原来是这样的吗?我好怕怕哦,那你怎么还没杀了他呢?”

“你!!”

大蜥蜴的舌头还在别人手里,说起话来滋溜溜的漏风又漏雨,还是不宜出门的暴风雨。

他挣扎着,想把自己的舌头拽出来,但是江白渚的手像是长在他的舌头上一般,丝毫没有被撼动,反而是他的长舌头被捏得血瘀到发紫,大蜥蜴有点惊恐地道:“你到底是谁?还有你,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窦榆吗?”

那个整天傻呵呵,温吞吞,有事没事挂着一张老好人笑脸的窦榆;那个总是在乐善好施、极具人缘,对一切充满希望,被人暗地里挤兑还满面阳光相迎的窦榆;那个懦弱,耳根软,别人说啥是啥,被带了绿帽还不当回事的窦榆。

那个懦夫,傻子,二百五,除了长得好看外,没有丝毫特质的窦榆,怎么会是眼前这个会使用“白火”的人呢?

他这个问题问的。

窦榆在心中哀嚎:大兄弟,你爷爷我也想知道我是谁啊!!你来问我,我问谁去?!

**

张利说的没错,窦榆在大学的那段时间,确实就和个二百五一样。

大学是福利院那个一直带他的老师花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堆出来的。

那个老师对他很好,尽管自己学什么都学的很慢,尽管自己总是没来由的注意力飘忽,不能集中,那个老师总会拉着他的小手,蹲下来与他平时,温柔地道:“小榆,你真的很聪明,你是一个聪明的漂亮小孩。”

小窦榆目光依旧茫然,注意力不受控制地要逃避正在进行的对话,他努力摁住它不让其云游天外,去和老师交谈:“那为什么我这么‘聪明’还这么笨呢?聪明的人不应该对学习很有天赋,并且一学就会么?”

老师很意外地睁大了眼睛,因为小榆竟然学会了退一步去思考问题,而不是单箭头的逃避或者横冲直撞,而是去思考造成现状的原因。

“嗯………我该怎么说呢?”

老师摸摸自己的下巴思索着,然后笑着呼啦了一把小窦榆软软的头发,道:“记得我之前给你讲过的《伤仲永》的故事么?”

小窦榆:“记得。”

老师:“聪明,并不是意味着一个人具有了可以一劳永逸的‘神力‘,如果你后期不加以练习,不更加刻苦,这些聪明便和愚蠢没什么两样,聪明就像地底的矿材,是需要地表的人用时间和技巧开采出来的,聪明不等于智慧,是没有被赋予价值的易耗品,唯有智慧才是聪明的最高表现形式。”

小窦榆似懂非懂地听着,可能小小的他并没听明白老师所用的修辞手法,但是他听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他应该“勤劳”,勤能补拙。

所以,高考的那段时间,他一直都是勤劳的,此前在福利院度过的人生,他从来都没有像高考时那般身临其境,这段全社会的人类都参与其中的大事件,将他和人类的生活紧紧地绑在了一起,他之前有多么的浑浑噩噩、脱离人类社会,那么此时此刻就有多么的全身心投入其中。

那时的他,有很明确的目标,虽然这个目标很短视。

那就是考上一个说的过去的大学,然后不要让老师难过。

他真的考上了。

不知道上大学有什么用的他,还是考上了大学。

老师很开心,通知书运到福利院的时候,全福利院的老师和孩子都替他感到高兴,每个有残缺的孩子都把自己中午加餐的红苹果分享给了窦榆,窦榆望着自己桌子前堆成小山的苹果,目光从平静变成了触动。

他好像终于有了人类“情感”,他迟到了很久的同理心第一次有了涟漪。

窦榆乖巧的坐在医院的板凳上,一脸期待地盯着医生,这个医生从他很小的时候就给他看病,已经有十几年了,这是一个很有职业素养的医生,从来没有把他抛弃,从来没有放弃对他的治疗。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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