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赐药(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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赐药

记于纸上的是一段简短的描述,“牛三,龄不详、籍贯不详,高四尺,癯瘦,无妻子,上京口音,长于教坊,习于戏班,长历十三年,经营古玩店铺至今。”

“何处有异?”长乐忽感自己像个庸医,号了半日的脉,仍未理清关键。

“生于教坊,必定不是富裕人家,又何来的本钱和品鉴青眼,在遍是行家里手的琉璃巷,经营古玩店足足七年有余呢。”

“况,能经缇营卫四筛五查,而不被晓籍贯,知年岁,此种不露来迹的方式,只有被特意抹去一法可解释。”

长乐脑海中却勾勒了另一种可能,“或是这人戏词唱得好,被人赏识,脱贱籍,赠铺面,挣了个店主的虚名呢。”

大承朝贵族间,虽不盛行男风。个别龙阳之癖好者,豢养小倌亦是有的。

她就差直说金屋藏娇了。

殷恪第一反应是,尚仪局该打该杀,驭下不经心,侍上不上心,连宫女都管不好。淑景殿的侍女,当拉来缇营卫好好整治整治。瞧瞧平日里,尽给公主夹带了什么乌烟瘴气的传奇话本,听着还品类繁盛的样子。

他清咳了一声,指尖戳了下随呈上来的画像,说得委婉,“这样貌,若登台,怕是只能扮个双簧,还是隐于帷幕后的那一位。虽说是两条腿的傻子满街爬,为此一掷千金的豪主儿,殷某诚然是闻所未闻。”末了,还补了一句,“您见过?”

“自然没有,自然没有,我瞎说的。”长乐连连摆手,“我只是觉得,线索指向太过明显,有没有可能是障眼法。越是身份可疑的,越是查无可查之人。”

得,这回连障眼法都出来了,看来长公主志怪野闻看得也不少。

“这倒是多此一举,既来了缇营卫的地界,入了缇营卫的眼,不好生招待,宾主尽欢,岂非让人说殷某这做东道的,不懂礼仪,怠慢来宾?不妥不妥,殷某从不干遭人背后说嘴的事。”

意思是,管你故布疑阵,阴谋阳谋,在缇营卫这里,十八般武艺,统统行不通,只要被列为怀疑对象,不查个底通透,对不起缇营卫在外“天下万事知”的名声。

果然,殷恪又补充了一句——“在臣这儿,可没有此地无银三百两。诚实,是惟一活下来的机会。”

受教了受教了,长乐在心中默默记下,并由衷啧啧称赞:“缇帅果然是咱们大承朝第一缉案高手。”

夸他等于在夸她自己,这丫头肯定更要沾沾自喜自己眼光甚好,招揽如此干将,任她驱使。

殷恪不理她那马屁,只凝神注视着卷宗,拧眉,提笔在纸上“高四尺,癯瘦”字下勾了个圈,“您不觉得,略为眼熟吗?”

高四尺,癯瘦;高四尺,癯瘦……长乐口中重复念之,从郭、黄二人证词中反推出了接头人的大致形貌,又从缇营卫滴水不漏的大排查中推断出了更为详尽的外形叙述,身高仅四尺,即使在出身贱籍的人中亦为罕见,她见过的人更少,能让她想起了,只有昨夜,在李德豫外宅见过的那几个神情吊诡,藏于暗道的人。

难道?!难道?!这两拨人,或者说这两个案子,其实根本就是一个案子!

是了,是了,一个掉落大批的映雪泪,一个偷盗大量先东宫财物,她原先隐隐有股不适,一直萦绕心头,疏散不开。现在豁然开朗,终于从混沌中理清了这种情绪为何——是愤懑,是不安,是对东宫一直被裹挟进阴谋诡谲里的怨怼和无可奈何。

她擡头望向殷恪,见殷恪也正看着她,目之所及,皆是洞彻。她知道他们猜想是一样的,这或许,根本就是一个案子。

二人的默契,不消她多言。

殷恪扬手唤来一直候命在侧的高恩世。

“同请来的五人,仔细聊一聊。特别是牛三。”

高恩世领命离去,缇营卫主堂,复又只剩下殷恪和长乐两人。

殷恪轻叹口气,接过长乐手中摇摇欲坠的茶盏,为长乐又换了杯热茶,淡声道:“殿下此回,倒是不哭了。”

闻言,长乐擡手摸了摸眼角,确实是干的。

她也以为自己会哭,这一年,为了哥哥,为了耶耶,她好像快把前十三年未曾流过几回的眼泪,全数补了回来。

后来,她每每最悲惨的样子,都让殷恪看了去。

被新昌暗害,九死一生后,她止不住落泪。

被贺家嫌弃乃至放弃,堂堂长公主恍若一枚弃子,她趴在殷恪肩头痛哭。

再到昨夜,看着原先东宫太子爱物,几经辗转,被随意草草扔在外臣小院,隔着幂篱,抑不住有清泪从眼中滴落,一滴滴砸在手腕处,蜿蜒滚下。

她以为最起码昨夜有白纱相隔,她无言垂泪骗过了所有人,原来,他都看在眼里。

历经风霜,是摧人成长最速之法。

这一回,她确真的不想再哭了。

她苦笑。“这大概是欲哭无泪。”

殷恪摇首,“不,是殿下进益了。”他蹲身直视着跪坐在榻上的长乐,柔声道:“殿下,臣今天一直未来得及和您好好说会话。臣想说,您做得很好,今天小试牛刀,案子断得漂亮极了,是臣在缇营卫这些年,教过学缉案学得最快的人,你若是臣营中兄弟,假以时日,臣这主帅怕是该让贤了。”

殷恪带出来的人,个个有两把刷子,不消半日,高恩世带着摁着红指印的口供来复命。

“禀缇帅,牛三已然招供,确是他销的赃,推说只当是富贵人家深宅之物,半分不知是皇家器物。”

金银珠宝来历知晓与否不重要,眼下更重要的是他到底和李府有没有关系。

高恩世试探性向殷恪讨主意:“缇帅,偷鸡摸狗之徒,惯来是皮糙肉厚,不见棺材不掉泪,是否要小人等好生着实打着问?”

缇营卫有一套暗语体系,若一般案犯,寻常只云“打着问”,重者加上“好生”二字,若云“好生着实打着问”,即是烙铁、一封书、拦马棍十八种酷刑,轮流过遍了。

殷恪淡淡一笑,风轻云淡道,“无妨,此事不急。”

他从一旁的黄梨木架上,轻轻拈起一盏莲纹秘色瓷执壶,玉色的手指扣在壶身上,像抚着最上乘的锦缎。转身,将执壶放在高恩世面前。

“把执壶交给横江,顺便把牛三押过去,他知道接下来作什么。”

高恩世满腹诧异,他知晓魏横江这两日似乎在跟另一个要案,却不知自己这案同他案又有什么牵连?

不过也不敢多问。

恭恭敬敬从殷恪手中接来秘色壶,退步离开。

身后传来女子的声音,“如晦哥哥,我想跟着去瞧一瞧,可以否?”

“您自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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