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礼义廉耻（1/2）
第26章礼义廉耻
回到地府，祝海月顾忌师师体面，将她带到自己房内，关上门才叫嚷起来。
“你的手段未免太阴毒，他二人是父女！对那个男人你心狠手辣尚且说得通，那个女孩呢？她何错之有？你不该这么毁她！”
师师冷笑：“我毁她？分明是她的好爹爹毁的，我何德何能？！”
“还强词夺理！今天要不是我及时赶到，致人乱伦的恶果你背得起吗？”
“不过是再死一次罢了，有什么要紧。”她语气淡淡，柔荑轻举将几屡青丝绾到耳后。
“刑干！”她这满不在乎的模样甚是气人，祝海月胸膛起伏，高声喊人。
门外，正贴耳偷听的刑干猛然得令，声如洪钟地立正应了声“在”，身子就已经将房门顶了开。
罗珦尴尬得不知手往哪放，白镜也在门侧默然站着，今日他一身素白很是显眼，祝海月瞥了他一眼，顿时有些没脸。
“当初我就不该答应让你自己去！”说罢她又指着刑干道：“你，把她送到罚恶司，听候发落！”
刑干张了张口，有些为难。
与师师一同相处的这些时日，温柔漂亮又善解人意的师师待人如春风拂面般舒坦，令他回味无穷，在她面前，百炼钢也成绕指柔，更何况他一介武夫大老粗。
如今要让他押师师去入刑受罪，叫他怎可能下得了手。
“小月，你别为难邢大哥了，此事是我做的，我甘愿受罚，这两世为人我都不曾负过别人，可最后都落得如此下场，着实没什么意思，刀山火海我去便是了，也再不会比人间更煎熬。”
刑干赶紧帮着说好话：“师师姑娘定是后悔着呢，您就饶了她这一次吧。”他拍着胸脯，“我替她担保！往后我看顾好她！”
师师却坦然道：“我是后悔，后悔手脚没再快些，就差了那么一点，他们父女便茍合了。”
刑干急道：“师师姑娘你快别说了。”
“邢大哥，多谢你为我仗义执言，师师身无长物，腥秽之躯不配以此为报，只求……”她想了想，轻笑道：“算了，也不求来生了，师师惟愿邢大哥来生顺遂，万事皆如意。”
她理了理一头乌发，心满意足地对祝海月说：“听凭娘娘发落。”
祝海月一拳打到了铁板上，心中又恨又痛，“你当真以为我是吓唬你不成？”
“怎会？平阳将军一言九鼎。”
“师师！”祝海月握住她胳膊，将她转过来，“你再这么阴阳怪气，别怪我不念你我姐妹的情分了！”
师师被她这话一震，忽然大笑起来，“姐妹的情分？平阳将军说的哪里话，我的姐妹都在烟花柳巷之所，在各王公贵族的榻上，我们一身贱肉不知被转手赠与了多少人，我哪里配做将军的姐妹，我岂配玷污将军的名声！”
似是一身铜墙铁壁轰然坍塌，师师说完竟捂住脸嚎啕大哭。
“明明是你自己说的，待你立功回来便建府，到时接我去你府上，再不让我在外头漂泊了，你为何说话不算话？”
“那……那我不是……”
死了么……
“你说主上爱护我，那是爱护么？若真对我有一丝怜悯能让我做这些肮脏事？能转手就将我送给那短命的贵胄？他若少爱护我些，我还不会最终落得个吊死陪葬的下场！你信中总说军中苦寒，你哪里知道我有多羡慕你，我巴不得那苦寒之地也有我的份，好歹能死得干干净净。”
“你……你别这么妄自菲薄。”听她字字泣血，祝海月无言以对。
师师擡头看她，眼中满是心酸，轻蔑地道：“确实不该妄自菲薄，你可知我的初夜被卖了怎样的高价？”她笑着说，“小月，我告诉你何为倾城之姿，就是姿色价值连城，就是别人可用钱便将你买了，然后为所欲为！”
“我一颦一笑举手投足皆要为了男人的喜好而生，为了满足那些臭男人想要的纤腰，我已经不记得吃饱饭是什么滋味。可就是这样，他们又是怎么对我的？我与那些躺在首饰盒的金银饰物没什么区别，他们高兴时将我戴在身上，视若珍宝，他们不高兴了，便就将我扯断摔碎，肆意践踏！”
“你觉得我糟践了刘剑昌的女儿，对，我早已没有礼义廉耻了，当我被那些父子、兄弟、姑侄的禽兽共同享尽之后我就再无什么廉耻了。我早已是最腐臭之物，试问这世上还有谁不嫌我？”
“你不是什么腐臭之物！我从来没有嫌过你！”祝海月脱口而出。
“你高高在上清清白白，自然那么说！如果可以我也想做祝海月，”她边说边环视向刑干罗珦，“我想过一过被人尊重被人追随的日子，更想尝一尝被人深深爱慕的活法。”随着话音，她的目光最后定在了白镜身上。
她主动拉起了祝海月的手，“小月，你想如何罚我便罚吧，但别说我糟践人，我不过是用他们对我的方式对待了他们罢了，我不后悔，也不觉得有错。”
“师师，是我对不起你，我从没想过这么多，我一直以为……”她一直以为她们都是为了主上鞠躬尽瘁，不过是殊途同归罢了，却没想过她的日子竟不堪至此。
师师独自垂泪摇头，“想来我前前世定是个极恶之人，那罪责轻的转世变猪狗，变牛马偿债，只有我这样的连牲畜都不配，只配这幅薄命的坯子，投胎转世供人玩弄践踏。”
祝海月十分痛心地将她抱住，“今后再不会了，你若不愿投胎，就一直留在这，我说过的话生前没能作数，如今在阴曹地府只要你不嫌弃，这个府邸便永远都是你的家！”
刑干吸了吸鼻子，师师悲惨的身世任谁听去能不怜惜，若不是祝海月将人抱住了，他就要上去抱了。
罗珦看他这没出息的样，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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