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1/2)
第26章
唐明赶到的时候敲了很久的门,林长舒才拖着轻飘飘的身体,顶着鬼一样的脸色开了。
“你……”
唐明还来不及说一句话,林长舒就走回了房间,爬上了床。
唐明懵了,在屋里转了一圈,没看到林母,只能返回了林长舒的房间。
林长舒把自己团成一团缩在床上,整个人动也不动,像一具枯萎的雕像。
唐明顿时觉得头疼了,他并不擅长处理这种情况,林长舒那幅完全拒绝交流的样子让他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怎么想谢淙都比他更适合知心大哥哥的角色。
说起来林长舒也是够惨的,也不知道是撞了什么霉运,坏事总是接二连三的发生在他身上,从上学期开始先是发烧,然后是妈妈摔断了腿,紧接着又被揍了一顿,再然后多年不见的老爸突然出现,一出现就闹了个不痛快,唐明都好奇他还能倒霉到什么地步。
“借你钥匙用用啊。”
唐明抓起丢在一旁的钥匙晃了晃:“我回去,晚上让淙儿过来。”
林长舒像是没听到一样,缩在床上不动。
唐明叹了口气,擡手看了眼表后就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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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淙请不到假,只能在晚自习下课用唐明的通行证出了校门。
这个冬天格外漫长,也格外冷,月光照在身上都是冷的,谢淙随手拦了辆出租,把自己塞进车厢后就告诉司机要快。
“咋啦小伙子?家里着火了啊?”司机这么说着,一脚油门轰了出去。
“老婆要生了。”谢淙没有过多聊天的欲望,沉着脸说。
司机扭头看了一眼他身上的校服,神色逐渐变得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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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谢淙印象里,林长舒似乎有着惊人的韧性和自我恢复能力,大多数负面情绪都不过夜,谁也不知道他的上限在哪,但谁也不能否认就算是林长舒也是有个承受极限的。
谢淙觉得他们应该是同类,总能一次一次把破损的自己收拾收拾拼凑起来,所以当他打开门,走进卧室,看见的似乎不是林长舒,而是一床的碎片。
“长舒?”
谢淙试探性的叫了一声,床上的人一点反应都没有,面朝着墙裹着被子蜷缩着,像一只耗尽电量的娃娃,要不是看见被子还有起伏,谢淙差点要以为他死床上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
谢淙脱了鞋爬上床,把林长舒翻了个面儿,让他面朝自己。
看见他脸的一瞬间林长舒的眼睛明显亮了一下,随后很快黯了下去。
林长舒这个一脸死灰随便你怎么做的样子看的谢淙愣了一会儿,深吸几口气,耐下性子柔声说:“长舒,怎么了?跟我说说。”
林长舒像他预料中一样沉默了。
谢淙啧了一声。
“我跟你讲,你这个样子要是碰到个坏人就完蛋了……”
不过我也不是什么好人,谢淙心想。
他现在特别想抛弃道德和原则亲亲眼前这个人,趁着对方最脆弱的时候无耻的趁虚而入,占领那颗垂涎已久的心脏。
林长舒没动,谢淙就架着他的腰把人拖起来,背靠墙坐着,而他自己在找了几个姿势都不太舒服后,干脆一屁股坐到了林长舒腿上。
这个动作终于让林长舒有了反应,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说话,嗓子里却只发出干涩的“啊”声。
谢淙觉得自己应该下床去给林长舒倒杯水,这个人看起来哭了很久,眼睛和嗓子都严重缺水了,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没动。
谢淙一直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善良的人,他的本性恶劣的要命,只是轻易不想展露出来。
所以现在此时此刻看起来可怜的要命的林长舒成功让他的那点儿恶劣发作了,甚至看见对方干燥的嘴唇都想扑上去一点一点舔的湿润。
醒醒啊,人家难受着呢。
谢淙在心里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子。
他思考了一会儿,看着林长舒的眼睛,用一种哄小孩儿的语气问:“阿姨呢?长舒?阿姨去哪儿了?”
他其实没把握问一次就能得到答案,但林长舒认真的看着他的脸,盯了一会儿就偏过头,慢慢说:“走了。”
“走了?”谢淙诧异道:“走哪儿去了?这是她家,她能去哪儿?发生什么了?是因为……你爸爸?”
这段话里不知道哪个字眼触动了林长舒的神经,他突然张开嘴开始喘息,喉间又开始发出嘶哑的啊声,他像是很痛苦,每一声都像是从肺里剜出来的,他已经哭不出来了,眼睛发痛发胀,血丝密布,发现自己说不出话后就擡起手用力捶打着自己的胸口。
谢淙的心都快被他喊碎了,伸出双臂强行把人禁锢在自己怀里,谢淙从没觉得自己力气这么大过,林长舒在挣扎,但他寸步不让,紧紧拥抱着这个受伤的、残缺不全的、让他心心念念的人,直到林长舒慢慢平静下来。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谢淙沉声说:“长舒,你得告诉我,我们要解决问题。”
他们两身量相似,但每次谢淙抱着这个人的时候都会觉得林长舒只有很小一团,能完全笼罩在自己的骨架之下。
他多希望自己能为这个人遮风避雨,但林长舒从不脆弱太久。
谢淙甚至有过一些恶毒的念头,他想看着林长舒一直颓废下去,想有人能折了他一身傲骨,磨掉那些耀眼但有些碍事的锐气,这样林长舒才好被他圈养在怀里,谁都抢不走。
不过也只是想想。
“告诉我好不好?”谢淙用他特有的柔和声线说着:“告诉我,我们一起解决。”
“我是……”林长舒呜咽着说。
“什么?”
谢淙没听清,只能微微松开桎梏,让林长舒能有空间喘息,紧接着,就听见他悲伤又绝望地说道:“我是神经病……我有病……我是怪物……”
“谁说的?”谢淙的心瞬间绞紧了,疼的差点儿喘不上气:“是谁说的,长舒?谁这么说你了?”
“我有病……”林长舒不回答他,只是疯魔似的低喃:“我有病,我喜欢男人,我有病……”
“不是的,不是的。”谢淙来不及思考前因后果,只能囫囵把人再次摁进怀里,轻轻拍打着对方的后背:“不是的,长舒,你不是神经病,你没病,喜欢男人不是病,我也喜欢男人,唐明也喜欢男的,对不对?你看,我们都是一样的。”
“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谢淙问:“都是两个鼻子……两个眼睛一张嘴,哪里不一样?”
林长舒现在脑子压根不在线,想反驳又无从下口,于是用万能的沉默来回应谢淙的问题。
“你看,你又说不出来。”谢淙说:“所以我们是一样的,世界上的同性恋又不止我们三个,喜欢男人有什么错?你想啊,我喜欢一个人,可能是因为他长得很好看,或者声音很好听,又或者性格很好,也可能是以上种种的综合,这是喜欢的缘由,对吧?喜欢是不涉及性别的,不是说你长蛋或者她长胸了我就喜欢你俩中的其中一个了,喜欢和生理构造有什么关系呢?”
“可是……”
林长舒擡起头,凌乱的发丝垂在额前,漂亮的眼睛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因为哭的太久眼尾都被蹭的通红,配上苍白的嘴唇奇妙的糅合出一种破碎的美感。
“……”
谢淙又跑神了,他觉得林长舒这个样子太有诱惑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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