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2】(2/2)
“你什么都不知道,你现在不夹着尾巴走路,一擡头人家就敢用棍子打你,而且你还得忍着,因为你有罪!”
曹正坤被谢持懦弱的心态搞得有点毛躁了,他哼了一声,正要开口和谢持辩论,坐在他斜对角的谷博知忽地伸长脚蹭了蹭他。
谷博知连连摇头,轻声道:
“别说了,听听安领事和赵教授的看法吧。”
曹正坤旋即冷静了下来。
他用手撑着脸看向安邢年,催促道:“安领事,您快别沉默了!”
安邢年与曹正坤对看了两眼,带笑问说:
“如果你是我,面对这种处境,你会怎么做?”
曹正坤撸起袖子直接就站了起来,他豪情壮志地说:
“刘允莹既然敢栽赃,那就跟她干!”
安邢年笑着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和平发展共谋未来那没问题,”曹正坤已经开始喷唾沫星子了,他的双手在空中不停的比划:
“但要是想骑在我头上拉屎拉尿,那不行,想都别想。”
安邢年没有做出评判,而是转头去找李绍琛:
“阿延,如果跟刘允莹打,有几成的胜算?”
李绍琛思索片刻,沉吟道:“顶多坚持两刻钟。”
安邢年又问谷博知:“你们和安家打呢?”
谷博知仔细回忆着武器库里的武器,别说与之抗衡,就是能拿得上台面的都没有。
“我们人多,岛屿面积大,多数分散居住,”谷博知答道:
“全部被剿灭,怎么着……也得要一刻钟吧。”
安邢年又看向谢持,可他仍旧低着头沉浸在恐惧当中。
“上官家,”曹正坤替谢持接上了话,
“可能在刘允莹攻打安家的时候,顺带就被灭了。”
“所以若是单对单正面硬刚,无异于鸡蛋撞石头,”安邢年说,
“可要是三家合作,人口的优势就能够被无限放大,有人,就会有希望。”
谷博知突然接话:“可刘允莹不会给我们喘息的机会。”
安邢年心里其实也没底,但他必须故作镇定:
“那就三家合力去争取。”
沉默。
大家到此刻才明白安邢年提及熊温的意图,为的就是点明刘允莹的心狠手辣,以警戒北度和上官家:
投靠刘允莹确实能够换来一时的安稳,但熊温必然会是你们最终的下场。
唯有三家齐心协力,共同制定长久的御敌策略,才能换来真正的和平。
不过这些,李绍琛自从安邢年开口,就已然全部想到了。
他早在龙巢听说到熊温的事迹后,就预料过他的结局。
只是没想到刘允莹如此能沉得住气,到现在才对熊温下手。
“各位,”安邢年忽地站起身子,双手握住杯子,一副求人办事的谦逊模样:
“这次会议绝对不简单,刘允莹很可能会暗中去找我们当中的任何一家,试图拉拢我们,以彻底瓦解元洲。”
在场的人全都跟着站了起来,神情严肃地望着安邢年。
“我真诚地希望,”他把杯子往前举,继续说:
“我们都能毫无保留的,把自己的后背留给在场的每一个人,同时把自己的命运与其它两家牢牢绑在一起。”
沉默。
“一根细绳也许轻易就会被扯断,但许多跟细绳交织在一起,绝对会更牢固。”安邢年慢慢提高了音调:“所以,我希望各位放眼长久的幸福,万不可执着于眼下的蝇头小利。”
话音刚落,驾驶室的门被推开,谷悦踉跄着站到众人面前,振臂欢呼道:
“安领事说得有道理,我们北度人百分百支持!”
谷博知的脸登时变得绯红,他尴尬的笑了笑,将茶杯往前送:
“我们北度靠安家的救济扶持,才走到了今天。所以我们北度,永远唯安家马首是瞻!”
谢持不知是真的感受到了希望,还是已经消化完了负面情绪,他迟疑片刻后跟着把杯子送了出去,一顿一顿地说:
“安领事成为掌舵者后,元洲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好发展,我们上官家既是受益者,那么只要是安领事您做出的决定,那必然是人心所向,我们上官家绝对无条件服从!”
曹正坤忙给自己倒了杯茶去凑热闹:“支持,我也支持!”
李绍琛这个时候其实很想逃,因为他觉得跟大家做一样的事特别傻。
可气氛已经烘托到这里了,同时他还得考虑赵延的做事风格。
真走了,可能就暴露身份了。
“谷悦,你也来,”李绍琛挥了挥手,“我们一起。”
谷悦连跑带跳的冲了过来,而后从曹正坤和谷博知中间扯开一个缝,站了进去。
扫视一圈发现桌子上再没有多余的杯子后,他直接拿起了茶壶:
“让我们一起合力干倒刘允莹!”
谷博知嘿嘿干笑了两声,正要说话,安邢年开口了:
“以后,我们就是命运共同体,牢不可分的命运共同体!”
“命运共同体!”所有人一起重复道。
声音很响亮,甚至大到盖过了船只进入龙巢海域时,龙巢海警发出的警笛声。
“马上就要到码头了,”谷博知仰头一饮而尽,随即放下茶杯。他抱拳看着众人,再次确认:
“关于武器的搬运,各位如果有特俗要求,麻烦请现在跟我说。”
“没有易燃易爆炸的东西,让你的人正常搬运就行。”李绍琛回应说。
谷博知看了看谢持和安邢年,在得到两人的眼神确认后,他才拉着谷悦离开了大厅。
而曹正坤则赶忙往兜里抓了好几把吃的,这才捂着袋口追了上去。
谢持也要走,他抱歉说:
“我得去冲个澡,否则龙巢的人很有可能不让我上岸。”
安邢年和李绍琛一齐看向谢持:鸡窝状的头发加之不知何时蹭上奶油的西装……
这家伙在得知熊温死因的那段时间里,确实把自己搞得有些狼狈。
“你赶紧去。”安邢年挥手示意。
很快,客厅里就只剩下了两人。
安邢年哎呦一声坐下,旋即拿起一块桂花糕吃了起来。
李绍琛起身也要走,但是被叫住了。
“阿延——”安邢年喝了一口水,伸长脖子将嘴里的东西全都咽了下去。
缓了片刻,他才继续往下说:
“你今天状态很差,怎么回事?”
李绍琛转过身来,很是淡定的解释道:
“昨晚没睡好,洗把脸应该就行了。”
“待会见到刘允莹,你得机灵些,再不能呆头呆脑了。”
“一定不会。”
“明天汇报成果,准备得怎么样?”
“随时可以上去讲。”
安邢年满意的点了点头:“行,那你走吧。”
李绍琛应了声好。
离开大厅后他拐进了厕所,关上门后竟真的开始用冷水不停的冲脸。
直到冰冷的刺激感让他无法呼吸,他才猛地直起身子。
他大口喘气,眼睛死死地盯着镜子。
恍惚间,陈夕和胡庇煌站在了他的左右两侧。
他脸上的胡须逐渐消失,身上的衣服也随之改变,甚至头顶的长发都自动变短了。
一切都没变,好像今天就是三年前拍完照从照相馆出来的那天。
可再次响起的警笛声还是打破了李绍琛的幻想。
他掏出左胸口袋里的怀表,打开后用大拇指轻轻蹭了蹭照片。
需要在不被陈夕和胡庇煌认出的情况下被张媛杀死,这让李绍琛很是头疼。
仅是这张脸,他就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这时邮轮在猛烈摇晃后完全停了下来。
李绍琛弯下身子,透过窄小的玻璃往外看,发现邮轮此刻已经靠岸了。
那五辆干净到反光的车子应该就是接待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