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你出现了（2/2）

“是方雯的，这娃娃有录音功能，方雯说出事那天她和冯盼的争执被这娃娃录了下来，我回来的路上仔细看过了，很可惜，娃娃的身体被她用刀或者是其他利器戳得千疮百孔，里面的零件已经坏了。”

许惟凑近点儿看，“即便没坏，这么多年，也早就没电了。”

“如果当时那通录音能够证明是冯盼把方雯推下楼梯的，是不是就能定她一个故意伤人罪？”

“方雯年纪比冯盼大还是小？”

许惟记得出事时方雯是十四岁，如果和冯盼年纪差不多，那彤彤出事是在那后面没多久，冯盼没有因为伤害方雯的事得到任何惩罚，会不会就让她的胆子越来越大，觉得她无论做得多过火都不会受惩罚？

云栀想了想，摇头，“不知道呢，我没问过，这个很重要吗？”

许惟手在桌上无节律得敲击着，“不重要，她的胆子大到什么地步已经不重要了。”

养出这样一个冷血动物，远东的当家人功不可没，说起来冯家父女俩的确是像，都是不择手段也要把想要的东西抢到手的性子。

许惟这边光顾着想事，没发现云栀也在兀自沉默，目光没有焦距，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云栀。”

云栀迟钝得擡头，“嗯？”

“在想什么？”

云栀低头看了眼手上千疮百孔的娃娃，“许惟，如果真有时光机，你最想回到什么时候？”

许惟目不转睛地看着视频里情绪低落的她，缓缓回答，“妈妈还在的时候。”

云栀没说话。

许惟反问，“你呢？”

云栀扯了下嘴角，“回到高中以前。”

晦暗的高中时代，云栀幻想过很多如果，如果爸妈也像别人的父母，不把自己没实现过的幻想凌驾于孩子的意愿上，她可能就不会去那所高中，不会遇上冯盼谢登，还有那些霸凌者。她在一所普通高中读完普通的三年，照人生的正常流程，找到一个马马虎虎的工作，和同事关系处得不错，下班时还能相约在需要排队的苍蝇小店里撸个串。再往后，就是遇到一个普普通通的异性，结婚，生孩子，过完平平凡凡的一生。

隔着手机屏幕同许惟对视，“只是，那样的话，就遇不到许惟了。”

“没关系”，在云栀看不到的地方，许惟的左手攥了起来，“如果能让云栀拥有一个平安喜乐的人生，不遇见也不要紧。”

云栀身体前倾，伸手去抚摸屏幕中他的眼睛，“告诉你个秘密。”

许惟静静注视着心里苦涩也要勉强微笑的她。

“那个圣诞夜，我一直在心里祈祷，哪怕从地狱被带到了另一个深渊，我都无所谓，只要有人能够带我离开，然后你就出现了……许惟，幸好你出现了，幸好我遇见了你，证明我还是受神明眷顾的。”

“傻瓜，这世上哪有什么神明？”

许惟偶尔会感觉世界不真实，这种情况不经常发生，但也发生过那么几次，一觉醒来，仿佛他还是从前那个天之骄子。除了经历母亲的离开，那个天之骄子从来没觉得自己有被世界亏欠过。

被命运偏袒的人，是不信有神明存在的。

“有的”，云栀坚定得点头，“必须有，否则那个时候，在没人理解没人安慰的真实世界里，我一个人，没办法活下去。”

***

许惟收到一张酒会的请帖，是苏悦宁送来的。

苏悦宁盯着他看，“参宴的都是商界有头有脸的人，或许对你有帮助。”

苏悦宁心里也清楚，是机会，也是挑战。

雪中送炭的毕竟是少数，剩余的，锦上添花的占一半，落井下石的占一半。

就看许惟能不能抛下脸面去把握机遇了。

请柬黑底上印着一句烫金的意大利文，因为酒会的举办人长期在意大利生活。

那句意大利文翻译过来的意思是——

“每个人都该背起他的十字架”。

苏悦宁等下还有一组拍摄，见他没反应，有些焦灼，“你要去吗？”

许惟合上请柬，冲她微笑，“去！怎么不去！像我这种没脸没皮的人，最适合参加这种有头有脸的商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