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2/2)
但许清烛擡脸看他,满眼泪蒙蒙的,梗着脖子,不站,就坐着,同时那眼泪仿佛马上就要给他掉出来。
游熠看到她眼眶里含着的眼泪,垂眼无奈:“跟我倔什么劲呢。”
他将声音放得很软很轻,唯恐他稍微大声一点点,又被她指责说他欺负她:“我是让你起来一下,我用衣服给你铺着,床上脏。”
误解了他好意的许清烛:“……”
许清烛刚刚的硬气狠劲顿时泄了个八成,忸怩站起来,轻轻拍着屁股上的灰。
游熠叠着衣服铺到床上,尽量将前面铺得整齐,将衣服兜里鼓起来的东西放到后面,轻拽她坐下。
许清烛却有点不好意思坐在他衣服上了,怕弄脏他衣服。
游熠看出她的嫌弃,拉着她胳膊按她坐下,用拇指的指腹给她抹了下眼睛,轻轻叹息:“别哭了,好不好?妆要花了。”
泪眼模糊的许清烛连忙收了眼泪,她忘了她带着伤效妆的事了。
看到她收眼泪收得很快的游熠:“……”
她确实是在装哭。
她真的很会拿捏她,欺负他。
不过她此时的心情,确实是不好的,是生气的,还在轻轻吸着鼻子。
游熠看了眼周围,看到一盆芦荟旁放着一堆八九十年代的小玩具,应是道具组放的,小游戏机,铁皮青蛙,华容道这些。
游熠拿起了游戏机,向许清烛要湿巾。
许清烛不知道他要干嘛,指着说包里有消毒湿巾,哽咽着嗓音,让他自己拿。
游熠抽了张湿巾,拎过来一把起码有二十年历史的磨到发黑的小木凳,放到她面前坐下,仔仔细细地擦拭游戏机屏幕与周围。
游戏机是两边按钮,中间海底世界,里面有数十个红黄蓝的小圆圈,是按钮套圈玩的水中套圈机。
游熠擦干净了上面的污垢,递给她:“你先玩着。”
许清烛不接,但也没使小性子,看着就是很不高兴的样子,一脸被他给欺负了的闷闷不乐的委屈模样。
许清烛两腿并齐着,游熠两腿岔开放在她腿两侧,他弓着腰,手肘撑在自己腿上,偏头看她。
随后,他在心里长叹了一声。
真是每一次他心里憋着火的时候,都跟她发不出来,强硬不起来,最后都变成他耐着性子哄她。
在沭河,她对他说有喜欢的人、有男朋友了;在港市,她对他句句不离男朋友;在京市,她又在剧组随身携带避孕套和女性用品。
他哪次把脾气发出来了?哪次不是他示弱和服软?
“玩一会儿,我有话说。你想听就听,不想听就玩游戏。”游熠哄着她说。
许清烛想了想,避免尴尬,接过了游戏机,左按右按,玩着套圈。
游熠静静地看着她,一直等到她玩套圈游戏玩得心情好了一些,他心情随着她脸上露出的愉悦而心情好了一些,才轻声开口,声音放得很软很轻:“打个商量。”
许清烛没看他。
“你下次,能不能别用眼泪对付我?我认识你这么久,我可有过一次跟你大声说话?我和你说过重话吗?我凶过你吗?”
许清烛按钮的拇指稍停。
他好像,真的没有。
刚刚他在说那些话的时候,也是缓着语速,轻着音量。
好像他之前被她气得咬牙切齿的时候,他也没有擡高过音量,总是将声音放平放缓,没有真正地和她发过火,没有凶过她,也没有和她说过重话。
可是,许清烛擡头:“……你现在在质问我。”
游熠:“……”
她还能不能讲点理了?
大概是不能。
游熠再次擡手,轻轻擦了一下她眼睛。
然后,他轻声说了他今天生气的理由。
他说,他不是非要追问是她的哪个朋友送她的礼物,他没有认为女孩子不可以带这些东西,也没有认为女孩子不可以用这些东西,但这里是剧组,如果这些东西从她这位大明星的衣服里掉出来,其一她当场会很难堪,其二若是被传出去,她会更难堪,而且她会被人认为是作风随便的女星,甚至她粉丝们都会受到伤害。
许清词曾经被造过黄谣,他不想她也被造出这样的谣言。
许清烛听到这里,停住玩游戏的动作,也觉得有点后怕了。
婕妮给她塞这些东西的时候,自然是认为她会把东西收好,不会带到片场来,只是她当时满脑袋都在琢磨婕妮为什么夹着腿弯着腰往外跑,就真的给忘了。
婕妮不会料到事情发展成这样,她也没有料到。
许清烛抿着的嘴唇渐渐松开了。
她听游熠这样说,明白他生气的出发点是担心她,她就也没有再倔着性子了,气场都明显变得软了。
然后,她有点想把东西要回来。
她上次在他面前确实有一点意乱情迷,觉得他身材很好,很是欣赏他身材,但她隔天就清醒过来了,想明白身材好的男人有的是,她为什么非要和他纠缠不清啊,这不是找罪受吗。
所以他现在把她东西没收走也很没有道理,她应该把话跟他说清楚了,态度也要表明确了。
这么想着,许清烛向他伸出了小手,掌心朝上,指尖抖了一抖,还用了很礼貌的用语:“那请游先生您把东西还我吧,我会放好的,不会再拿到片场来了。”
游熠:“……”
他真是没想到他跟她说了这么多,得到的回应是她向他伸手要东西。
游熠憋着的那股火又烧了起来,呼吸不畅,手指勾了勾衣领,左右扯了扯,缓着呼吸,挑眉问她:“你留着有用?”
许清烛点头,脸稍微有点红,但实话实说:“有用,留着以后和男朋友用。”
她这回真不是故意气他,但是,她是在故意试探他。
他说他今天生气的原因是怕她在片场里把东西掉出来,怕影响她的名声,既然如此,她保证把东西收好的话,他就不该再没收了。
可如果她保证把东西收好,他依旧生气的话,那她觉得他还有话没说完,其实他最生气的事情是怕她出去和别的男生用。
那她必须严肃地对他明确一下他们的关系,他想单方面照顾她,她确实摆脱不掉他,但他不能阻止她找男朋友和男朋友发生关系,他管得未免有点太宽了。
就算是她爸,也管不着她这个成年人出去做什么。
大家都是独立的个体,凭什么她要被他管着、被他限制着?
在许清烛把逻辑理顺到这里的时候,没注意到游熠已经变了脸色。
确实,游熠生气的出发点不只是担心她,还有他真的怕她哪天心情不好或是心情太好,突然出去乱用。
这小丫头主意太正,能不声不响地暗恋他十年,不声不响地和他结婚,还能不声不响地搬离他家,不声不响地和他离婚,就说明她什么都能干出来。
但他了解她,她口口声声说他没有摆正他的位置,他没有资格和立场,那他就不能把真实想法说出来,会惹她更生气,而且她的逆反心理很强,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连她爸妈都管不了她,更何况是他,所以他只能挑挑拣拣地把他能说的话,以哄她的方式对她说出来。
可是她现在竟然跟他直言说她要留着以后和男朋友用?
游熠磨牙咬腮,陡生恚怒,难以遏抑。
他从今天发现一只粉色袋子开始,到发现十二生肖,到发现一只小狐貍,再到此时听她说的话,火气终于被她给触发得攀到了顶。
许清烛擡头,正要明明白白地跟他说清楚,忽然对视上游熠的突然靠近。
游熠撑在他自己腿上的双手,往前挪着撑到了床上,撑到了她两侧。
确实,饶是他被她气得不轻,他声音依然是缓的:“你要留着以后和别人用?”
他蓦的靠近,许清烛眼睫颤起来,往后躲,但躲不开,她身后堆放着闻起来气味发霉的被子,她不敢往后靠过去。
可再往前,他身上她熟悉的沉香味与茶香味那么浓郁,还有具有压迫感的气息,她也不敢往前靠近。
许清烛脑袋往后仰着,忙着双手推他,又怕自己往后倒去,这次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了危险,她急急地说:“你干嘛呀,你起开点。”
从她刚才时冷时哭的声音,变成了此时着急的娇嗔的声音,游熠心里舒坦了一点,而后他擡手,右手的手掌揽在她背后,不让她向后倒过去。
再慢慢的,手掌上移,揽在她后脑,将她按到他跟前。
距离很近,近得他额头都快贴上她的。
两人的呼吸瞬间纠缠在一起,紧张的,灼热的,分不开的。
“许,清烛。”游熠低低呢喃。
许清烛紧张:“什,什么?”
游熠喉结滚动,喉结在他薄薄的皮肤里上下滑动,他喃喃地叹息:“我现在很生气,很生气,很想咬你。”
“你说,怎么办?”
许清烛登时吓了一大跳,条件反射捂脖子,并且双手捂脖子。
就在她捂住脖子的时候,游熠心软似的退开了。
眼见游熠退开,许清烛立马站起来要跑。
可她站起来后,正站在游熠腿间,她跑不开,并在此时,坐着的游熠突然摘了他帽子扔了,掀开她牛仔外套,扯开她衣摆,向她侧腰咬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