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1/2)
第十一章
有点巧,舒行简忍不住,继续刨根问底,“是——”
林壑直接打断:“什么原因你不用知道,别瞎操心。”该死,舒行简怪高廷栩,被他传染了。
不过直接问是男是女确实唐突,这个急刹车还挺及时。
“多长时间了?”舒行简若无其事地看着输液管里的药剂。
“不到一年。”林壑轻飘飘回答一句,侧身看了一眼舒行简,不太明显的咬肌有规律地动,嘴里的薯片快磨成马铃薯粉了。
舒行简单手归拢塑料袋,往身侧挪了挪,盯着半瓶水溶发呆,以前没觉得它这么酸,生嚼柠檬似的,刺激着唾液腺。
“我不像你,没谈过这么长的,也陷不进去。”
林壑坐正,舒行简偷瞄,看他一脸惆怅就知道是对方提了分手,输液一个多小时,小孩子哭声不停,白大褂老在眼前晃悠,但周围却异常安静。
“上回说对我没印象真的假的?”林壑怀疑自己的知名度,“真就真,假就假,说话。”
舒行简想破脑袋也想不起三年前的事,每当有人提起,脑海中会浮现几帧碎片,尤其林壑问起时,他想把自己蜷成一团,或是下意识躲避,恐惧感陡然倍增。
舒行简的睫毛频仍煽动,目光聚焦在林壑脸上,“假的,有点印象,记不清了。”
像个讨要玩具不成的孩子,林壑察觉到舒行简的异样,拿个棒棒糖递到他面前,“不问了,好好打针。”
三年前,从群架中侥幸逃脱的林壑在路边捡了个人,穿着三中的校服,嘴角流血,胳膊青一块紫一片,看不见的另说。
林壑伸手掰着他的下巴,强行让他扭头,乌黑的头发遮住眼睛,下颌稍稍用力,蜡白的嘴唇颤抖着露出几颗尖牙,歪过脑袋,险些咬住林壑的虎口。
听见一句气息微弱的滚,林壑识相地站起身,伸脚踢踢地上那一兜子药,送他了。
黑头发,直的,就……轮廓有点像。林壑偷偷盯着舒行简,暗自琢磨。
“你——”林壑咬咬牙,“笑一个。”
舒行简木讷地转过头,呆愣愣地看林壑,神情哑然,迟疑两秒,露出八颗白牙,国际标准的完美微笑无疑。“啪——”一个巴掌应声落下,林壑清醒不少。
“靠!你没事吧?!”舒行简瞪着眼睛,伸手在林壑眼前晃了晃,确认没傻。
操!疯了吧!我让他笑什么啊!他是不是那个乞丐跟我有什么关系!林壑面上挂不住,捂着脸躲进了卫生间。
脸上火辣辣的,林壑捧着水往脸上浇,对着镜子骂自己欠抽,口不择言勉强能忍,跟舒行简讨笑他忍不了。
医院里人来人往,两人坐在椅子上抱着手机,半个小时过去,干巴巴的聊天不超过十句。屏幕上忽然弹出消息,【At请求添加好友】
舒行简瞥了一眼林壑,点开了那人的头像,是个机器猫的背影,点击通过好友请求,发了备注。
几分钟后,又有一条好友申请,头像干脆是微信图标,怪省事的,同样,舒行简也发了条备注,等对方回复。
通讯录突然多了两个人舒行简有些慌,从头翻到尾,通讯录清一色老师同学,再不济就是一些房产中介,没别人。
“加你微信了,那一千二分期还你。”思路被岔开,舒行简盯着林壑反应两秒,他不着急用钱,差的也不是这一星半点,“二维码还是手机号?你从哪弄的?”
“还篮球的时候,你自己写的。”刚才让他笑,现在直接问舒行简联系方式多少有些奇怪,林壑拐了个大弯,让周恒查了当天的记录。
舒行简琢磨不透,人就坐在这儿,偏偏拐弯抹角弄到联系方式,难道张嘴问浪费口水?
“那这个是谁……”舒行简自言自语,把聊天截屏发高廷栩,然后躲病原体似的把手机搁在一边,眼瞅着针管里的药滴完,他熟练地撕开手上的胶布,捏着针头拔了出来。
“嘶——”眉头攒起,丢针管的间隙另一只手伸了过来,林壑站在他面前弯下腰,拇指按在了胶布上,血迹扩散到胶布边缘,颜色变得很淡。
“我又不是摆设,张嘴说话这么难?”林壑用力按,“还是觉得求人难?”不知道哪来一股火,都被舒行简接着了。
林壑顺手将手机扔进零食袋上,屏幕正是聊天界面,对面发来的六七条消息林壑都没回复,显然有些不耐烦。
“松开,等会血管爆了!”舒行简朝林壑的脚狠狠踩下去,顺势将人推开,“我再量个体温,你要走就走。”
丢在椅子上的手机振动不止,林壑接了电话,对面传来一个恭敬的女声,“舒行简先生,您好,我是西西弗书店的服务员,那本《万古江河》我们已经找到了,希望您有时间来书店任选一本历史类新书,以表我们的歉意。”
听对方有条不紊地说完,林壑说,我会转告他,息屏前,屏幕上又弹出一条书店的信息。
舒行简斜着肩膀,晃晃悠悠地走,附身拎塑料袋时,林壑开口:“刚才书店来电话了,说上次那件事是他们搞错了,让你去店里选一本新书,态度不错。”
“我是会员,在西西弗消费少说三千。”应承过后,舒行简抽出体温计,穿好外套就往外走,林壑擡腿跟后面追。
“退烧了?”林壑迈大步跟在舒行简身后,“我送你回家。”
“不想回,我去买点吃的。”舒行简看了一眼手里的零食,“买点速冻抗饿的。”躲楼道吃外卖等于给老福加餐,兴许还有生命危险,舒行简发誓,不会有下次。
“三十七度九,没事了。”
“去哪,我跟着。”舒行简心里头顿时暖烘烘的,比高烧三十八度还暖,脚步一滞,他扭头说:“你……担心我?”
舒行简刚才明明被火药味呛到,照理说,还得被浓烟熏一会儿,林壑这个人,变脸实在快。
“我没工夫管闲事。”耷拉着的眼皮慢吞吞擡起,貌似耐心不多,林壑补充道:“人命不是闲事。”
几秒之间,舒行简环游半个地球,从赤道到极地,够折磨人的,喉咙被噎住,发不出声音,他没精力拿话跟林壑对付,“先去吃饭。”摸着平坦的腹部,除了饮料薯片,什么都没有。
室外空气胶着,黏糊糊的,远处的树梢有气无力地荡漾,晒蔫了的叶子颜色愈发深,在阳光烘烤下更显得浓墨重彩,倒不像上色过度,有些别样美感。
躲在树底下乘凉,舒行简发誓不坐自行车后座了,硌屁股不说,现在还烫得慌,跟烙刑似的,没准回家一看,车座已经方方正正地印在了屁股后头。
舒行简伸手薅了一根草,捏在手里玩,“公交,地铁,还是打车?”他象征性问问,没指望林壑回答,俩人都跟热锅蚂蚁似的,多一分钟都不想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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