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1/2)
第六十一章
狭长的走廊中,两人对峙许久,舒伯远以不变应万变,对于舒行简的问话避而不谈。
“为什么?还需要和你请示吗!”舒伯远甩下一句话,径直走进了电梯,电梯门缓缓闭合,细长的视线中,舒行简猝然倒地,瞬间失去了意识。
抢救室内,担架床上的人正在接受抢救,给氧,镇静,保暖……半个小时后,身材高大的白人从抢救室走出,告知舒伯远,患者为轻度心源性休克,伴有四十二度高烧。
休克?舒伯远现在才意识到后果的严重性,现在恐怕没办法和姜晓君交代,他提溜着浑圆的眼珠望向抢救室。
护士端着病案夹,说患者心脏负担过重,请问患者短时间内是否遭受过精神刺激?
叶觅清的病情和他不恰当的处理方式都可能是致因,舒伯远点点头。
护士又说,要保证患者情绪稳定,此外,患者高烧,意识模糊,精神衰弱,需要留院观察一段时间。
“精神衰弱?”
舒伯远一直以为舒行简遗传了他的思觉失调症,难怪刚才会情绪失控,都能说痛了,他总算钻到了空子,“我需要为我儿子转科室。”舒行简回国前,他就已经安排了医院的老朋友为舒行简做检查。
他继续一意孤行,“我儿子有思觉失调,我要把他转到精神科。”
一方漆黑的卧室内,林壑刚做完一百个俯卧撑,舒行简回洛杉矶后,他连续两天失眠,只能靠疲惫入睡。冲完澡后,他卧在床上反复刷新聊天界面,最近一条消息依旧是安全抵达洛杉矶。
四个小时过去,杳无音讯。
手指触上“联系人”,又退出来,犹豫再三后,他把电话拨到了大洋彼岸,响了十多秒,通了。
“宝宝——”电话那头传来两个外国人的交谈声,林壑又叫了一遍,问他外婆的情况,生的什么病。
来电人显示“林壑”,舒伯远的整张脸顿时僵住,随后很快恢复严肃,好像这样的称呼早在他的意料之中,“林壑啊……”
林壑……
床上的人额角翕动,睫毛弱弱地打颤,牵动着眉尾上方的血管微微凸起,输液的那只手紧紧攥着浅蓝色床单,“林……壑?”
舒伯远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对于舒行简来说,那两个字过于熟悉,足够把他从噩梦中唤醒。
医生正给实习护士讲述病人的情况,让护士估算病人醒来的时间,护士合上笔盖,“现在。”
这真是个奇迹!
实习护士的工作经验不足,临床病例见得太少,医生纠正说,这称不上是医学奇迹,但这的确在意料之外。
“叔叔,舒行简怎么了,麻烦把电话给他。”
白色光线刺的眼睛生疼,舒行简缓缓睁开眼,环视一周,最终死死盯着舒伯远的背影,他撑着床护士扶他坐起,语气接近哀求着说道:“麻烦让一下,我要下床。”
医生护士固然有照顾病人的职责,但这是私立医院,每天发生在此的事情堪比新闻直播,况且主治医师是舒伯远的老朋友,老朋友的家事他不好插手。
“舒行简短时间内不会回国上学了。”舒伯远解开扣子,他希望点到为止。
两人现在相隔万里,距离足够割舍掉一大部分东西,包括年少无知的情愫。
什么意思?字面衍生出来的意思是他被强制留在美国,他们被迫分手。
那句极其严肃又淡漠的语气像一头野兽,在林壑的脑袋里乱撞,突然喉咙发紧,从脊骨开始的麻意散布到整个后背,这盆冷水泼的彻底,从头到脚。
“爸!”舒行简侧身翻下床,瞬间双目黢黑双腿发软,扶床爬起来后急迫地问:“爸,你说什么!”
输液管被扯得横直,因不堪拉拽,针头从舒行简手背上抽了出来,整根输液管悬在输液架上来回荡,“嘶啊——”他无暇顾及流血的手背,强撑着站直。
舒伯远继续戳林壑心窝子,“我不允许你们搞在一起!”
一阵耳鸣结束,喉咙又被噎住,林壑张张嘴,无力辩解道:“叔叔,不,不是……”
舒行简和舒伯远相处的时间很少,不清楚舒伯远对同性恋的看法,之前还大放厥词说回国后就出柜,毫不吝啬分林壑一个爸,像他/妈傻子一样。
虽然没退烧,但他努力保持清醒,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和舒伯远不过见了两面,他隐瞒关系的手段还不至于拙劣到一识就破的程度。
“爸,你这话什么意思?”
舒伯远经常通过舒佩了解自己儿子的动向,起初是他和楼上邻居关系近,到经常一起上下学,林壑多么照顾舒行简,再到两人同一天夜不归宿。
那副手表是证据,亲眼看见两人举止亲昵他是人证,他当时忍住没拆穿,就为了这一天将两人彻底分开。
舒伯远装作全然不知,其实早就计划好了这一切,包括他和舒行简见面时说的那些话,诱导,铺垫,试探,得到意料之中的结果后立刻结束对话。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两人举止亲昵,舒伯远或许会把舒行简圈在身边,找到足够证据,当然,处理方式依旧是极端的。
他随便举个例子,“还需要我仔细说吗!从江大回来,你们俩在楼下白日——”那两个字过于难听,不说不是顾及舒行简舒不舒服,而是为了兜着自己那张老脸。
凡此种种,舒伯远虽没见过,但他想象得到两个不到二十岁的孩子凑一块儿能干出什么荒唐事!
舒行简的脸被灼伤了,又烫又疼,他从没想过会被自己的亲爹钉在耻辱柱上。
两人接吻拥抱怎么了?违法吗?心底的怒意迅速涌到喉咙,面对这个铁证,让他说不出半句反驳的话。
“你和林壑赶紧给我断了!有病咱们就治病!”舒伯远发了疯似的指着手机,“是不是那小子的问题?”
他被逼急了,朝舒伯远低喊:“你了解你儿子吗,你儿子一直以来都是同性恋你不知道吗?和他没有半毛钱关系,从头到尾——”
舒行简哽住了,“从头到尾”这四个字哪能概括完整,三年前车祸,三年后重逢,哪能就这么匆匆带过!
“我喜欢他,我离不开他,我和他不可能断!”
“啪——”舒行简苍白的脸上顿时出现一个手印,舒伯远绝不是一时失手,而是想以父亲的名义管教他,愚蠢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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