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魔国(1/2)
人间魔国
“原来,你就在这么个小地方。”
这是他最初说出的话,让人不知如何回应才好。
算是被他贬低了吗?十六夜有些说不好。
是否在期待着见到鬼舞辻无惨呢?
对于这个问题,她也无法给出一个准确的答案。
她并非无法断言“是”或是“否”——这么简单的判断题,她总还是能答上来的。事实是,她根本不知道这份情绪是否真的应该被定义为“期待”。
如果当真是在期待着,那么这一刻她早该欢欣雀跃了。但盘踞在胸口的心情绝非如此轻快,所以这必定不是期待。
“想见他”,这个感知是正确的。
她想问问他为什么突然离开,想要确认他的真实身份,想要知道自己的善意是否当真落空。或许那天碎裂了的究竟是两个还是三个杯子的事情,也可以再问问他,尽管她并不觉得这真的能够得到什么准确的答复。而这样的心情,也许称之为“疑虑”更为合适。
可明明只是困惑与不解而已,为何此刻,她浑身都止不住地在发抖呢,是什么情绪在作祟?
除却梦境之外,她未曾见过像这样的一双眼眸。而这分明不是人类的眼睛。
“月亮,你在害怕吗?”他笑了起来,却无法让人感到多少友善,“向我给予愚蠢帮助的时候,你倒是一点都不害怕呢。当时是沉浸在了自我陶醉的幻觉之中吗,自以为是的感觉给你带来了忘却一切的成就感?”
十六夜无法回答,她甚至无法摸透他说出这话的用意。
他只是在说着拐弯抹角的夸赞吗,还是纯粹的诋毁话语?眯起的眼眸显然是嘲弄,甚至是不加掩饰的嘲讽。
一定是风更冷了,她的牙齿都在打架,攥紧的拳头颤抖着,心虚般藏在身后,不想被他看到。
她也不希望此刻很懦弱的模样暴露在任何人的眼前。
必须承认,如此尖锐的疑问,她自然是无法回答的。她只是抛出疑问,试图将话语权拉回到自己手中:“你为什么从旅馆离开了?恕我直言,我觉得你……我觉得,你这么做很伤我的面子。”
其实她原本想说的是“我觉得你很可疑”,但面对不知为何能够出现在自家阳台的无惨,她知道自己绝不能说出如此直白的话——就算是加上了“恕我直言”这一前缀也不行!
对于这显而易见的疑问,无惨漫不关心。他只是微微偏过脑袋,似乎是想从另一个角度观察十六夜。无论从哪一侧看,眼前颤抖着惨白了脸的少女依然如旧。
果然是很愚蠢,她甚至不懂得藏起严重的惊恐,望着他的眼神,就仿佛在看一个无比陌生的什么东西。
换作过去,这目光会他让他感到无法遏制的愤怒,可此刻他愈发想笑。
“我应该感谢你,月亮。”
他跳下扶栏,碰撞出足以让地板颤动的巨响,踩碎了落在阳台的月光。
“我喜欢这个时代,也喜欢这个‘未来’。”他的评价好像一本正经,“只晓得死缠烂打、战斗时总天真地喊着‘正义’‘羁绊’和‘复仇’的猎鬼人早已不存在,呼吸法也断绝了吧?我知道的,产屋敷辉利哉也总算是寿终正寝了。那小子,因为成功剿灭了我才得到了前代从未有过的长寿,他苦苦喘息到一百岁的时候,不会回想起未到青年就已全身溃烂而亡的先祖们吗?没能让他亲眼看到我的复生,实在可惜。倒是再活久一点啊,我可是期待着看他见到我时会是什么表情。”
真不想承认自己什么都没听懂。
懵懂地顿了顿,十六夜只能说:“……这不能解释你离开的原因。别扯开话题了!”
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质问,无惨自顾自絮絮叨叨着:“虽说克服了阳光的弥豆子也早已死去,青色彼岸花又被那只蠢猪的后代彻底毁掉,但正如你说的,总有办法在世界的角落找到幸存的青色彼岸花,不是吗?我已经知道它会在白天盛开,这就够了。鬼确实无法在白天行动,但只要游说人类帮我寻找,不就可以了吗?我现在很有耐心,我已经经历了数万次的‘十六天’,既然我已脱离循环抵达未来,即便是‘人类的意志’也不可能再把我关回循环往复的牢笼里。更何况,比你愚蠢的人类也有许多,他们贪婪又刻薄,只要在他们的面前挂上足够具有吸引力的诱饵,他们就会谄媚地为我鞍前马后。你见过那副滑稽的模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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