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2/2）

舒淮拍胸脯应下：“放心，我一向靠谱。你们都去睡觉吧，我上完药就过来守夜。”

天光破晓，旭日跃出山峦，在云海中洒满碎金。

“我们今日去哪里碰碰运气？”李灵笛摘了几个果子抛给大家，挨着岁雪坐下，碰了碰她的肩膀。

岁雪咬着果子，摸出一枚铜钱。

“厉害啊，你们万化新弟子怎么都要全面发展了吗？”舒淮好奇地走上前去，怀里的寸心简却发出了轻响声，他心中觉得不太妙，小心看了眼传文。

果然是林月河。

“你们去哪里？”

舒淮犹豫着回复她：“还没决定呢。”

林月河：“想办法把你的新队友们引到拓云山。不管岁雪想要什么，都别让她如愿。”

舒淮有几分摸不着头脑，他原以为林月河因为昨天和沈纾星打架的事情，会为难殷珞，但这会看她的意思，怎么是想为难岁雪？

他纠结万分地看向岁雪。

林月河这个人骄纵惯了，从不讲道理，对待下属非打即骂是常事，违背她的意思一定会被收拾得很惨。

岁雪抛出手中的铜钱，看着它往一幅展开在半空中的透明的玉烟地图中垂直落下，在接触到悬浮的山峦时似乎有一瞬间的停顿，又像是错觉。

心虚和愧疚化作黏腻的汗水打湿了手中的一片磁石，舒淮飞快地攥紧右手缩回袖中，扯出个笑脸走到岁雪面前，瞧了瞧她的地图。

被改造过的磁石能影响寻位的普通占术，这种小把戏，若是换在境界再高点的道生弟子身上，一定会被识破。

被铜钱穿过的地方迅速放大，标记之处越来越清晰真实。

拓云山。

岁雪眉梢一挑。

巧了，昨晚占残冰密卷的位置，也是在这里。

“我们今天去哪里？”李灵笛和殷珞都看不太懂卦阵，脑袋凑了过来，期待地看着岁雪。

“拓云山。”岁雪已经拿出寸心简查它的位置了，轻声念着，“在我们西北方向，过了这片树林，穿地下暗河，大概一个时辰就能到。”

“走咯！”李灵笛兴致勃勃，照着寸心简标记的位置走在前面带队，路上却又收到林月河的一条传文。

寸心简的响动传来，不用看也能猜到是林月河的催问。

舒淮握紧寸心简遮住传文，脚步不自觉放慢。岁雪从他身边经过，微微扭头，目光落在他脸上。

“不是这个方向吗？”她露出一点疑惑的神情。

舒淮疯狂点头：“是这边，我刚才看岔了，走走走，晚了怕被别的队抢了。”

茫茫云雾将拓云山从上至下完全遮掩，浓郁得如同流动的液体，远处看去，似漫山负雪。

岁雪走进山中，身边的同伴也被云雾遮掩住了身形，如果不贴近些，很难分清谁是谁。

山中很静，连虫鸣鸟语都没有，只有鞋靴踩在松软的草地上发出的声响。

岁雪突然有一种抽离于世界之外的孤独与茫然。

雾海茫茫，形单影只，清冷孤寂。

爱说话的李灵笛和舒淮似乎也被这种感觉影响，闷着找不出说话的理由。

就连猜测这里藏了什么，应该边走边看留心它在哪里，注意四周有没有别的队伍之类的话题都没了什么吸引力。

偏偏岁雪过了好一阵才发觉这种不对劲。

“你们都等等我。”岁雪对走在前面的人影喊道，准备在大家身上落下清心咒。

没有人停下脚步等她。

他们越走越远，消失于飘渺虚幻的一片白。

岁雪心中一沉，小跑着追了上去。

她大声喊着同伴们的名字，却没得到任何回应。她越跑越快，经过耳畔的山风越来越急，雾气化作水珠挂满了睫毛，让视线变得更加模糊。

额头重重地撞上了一个坚实的胸膛。

岁雪心中的那根弦瞬间崩断，她瞬形后退拉开距离，幻生灭施展，轻缓漂浮的雾气在她五指之下变得厚重，折射出泠泠寒光。

她擡头正视对面陌生的男子，沉声问：“你是谁？”

“我即残冰密卷。”那人穿着一身蓝色衣裳，目光沉静如海，言语随和：“你不是一直在占我的位置？”

岁雪睁大了眼睛，吃惊道：“你……是人？”

男人低笑了一声：“世上有一些没有固定形状的法器。你认为它是什么样的，或者它想长成什么样的，就是什么模样。”

“那你心中的自己还长得挺好看。”岁雪由衷道。

男人坦然接受夸奖，并没有觉得不好意思：“这副模样，我的确喜欢了很久。”

岁雪从这句话里听出了点奇怪的东西，却并不感兴趣，客套话说过了就该进入主题：“我想要得到你，你有什么条件吗？”

男人也很喜欢爽快直接的人，开门见山道：“你答应帮我杀一个人，我就是你的了。”

“谁？”岁雪竟有几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