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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合一(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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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你不会开枪。”厉途跟在宁扉后面笨拙地解释。

宁扉不理,把电梯按钮按得啪啪直响。

厉途摸摸鼻子,拿着手杖,规规矩矩守在一边,一脸“我错了”的小媳妇样。

“等等!”背后传来第三个人的声音,是温澈。

宁扉调整了一下表情,转过来的一张脸还是带着气,不得不说,很生动,也更好看了。

“我……我……”跑得太快,温澈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宁扉看出温澈有话要说,然而刚刚大闹一场,走廊里又人来人往,实在不是一个谈话的好时机。

更别说高子睿还留在宴会厅里,万一想不开追出来,再撞见,枪用不了,还有手杖,宁扉无法保证自己不会动手。

恰巧叮的一声,电梯到了。

“我有急事要走。”宁扉翻出名片塞到温澈手里,“我明白你的难处,不用现在回答我。这样,我们打个赌,如果《一树银花》票房超过二十亿,你就来跟我!”

两人回到公寓,厉途给宁扉倒了一杯汽水。

“还嫌我不够气?”宁扉失笑,身体倒是很诚实,接过来一口气喝光,总算爽快了。

“有个好消息,想必你会愿意听。”看宁扉脸色好转,厉途试探着开口,“票补取消了。”

宁扉眨眨眼睛,稍加分析,立即喜上眉梢:“真的?”

“真的。不信明早看新闻。”厉途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一根满天星点燃,递给宁扉,“新年快乐。”

第二天一早,政策果然下来了。

总局下发通知,即日起,停止一切线上票补,包括第三方和影院自有渠道。此外,第三方线上售票手续费不得高于两元,影院不得参与分成。

票补,即售票补贴,片方和发行方拿出一定经费给售票平台,让平台以极低的价格销售电影票,吸引观众,形成观影热潮,以此来拉动票房增长,达到推广宣传的目的。

通俗来讲,就是一种卖家主动降价促销的行为。

越重要的消息字越少,这是真理。

新政策一经公布,立即引起轩然大波。

票补取消,意味着片方、发行方对电影票价的补贴消失,诸如9.9元、19.9元的低价电影票也将一去不复返。

网上无数人哀嚎,电影票恢复原价,普通2D动辄几十元,3D、IMAX更是百元开外,全家老小出动,票价直逼上千,别说电影票自由了,看不看得起还是个问题,似乎对观众来说,取消票补并不是一个好消息。

宁扉却十分看好总局的决策,不光从他们的电影来考虑。

当然对小成本制作的《一树银花》来讲,取消票补显然是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

试想票补仍在,9.9元的《一树银花》和19.9元的《堕天》,宁扉相信,绝对有90%的观众会选择特效拉满、3D-IMAX的《堕天》,哪怕烂得惊天动地,谁还差那十块钱呢?

更甚者,实际情况会是《一树银花》拿不出太多经费分给票补,票价很可能比《堕天》还高。

现在票补取消,如果两者的票价是30元和130元,那观众就得掂量掂量了。

这还只是表面。

加入质量方面的考量,《堕天》要面对的形势更加糟糕。

《一树银花》质量过硬,自然是值回票价的,重点在那些花了大价钱看了大烂片的观众身上,不像以前能用便宜来安慰自己,势必会形成摧枯拉朽的逆反。

而从广义上来分析,票补对繁荣电影市场的确有一定功劳,然而看似光鲜亮丽的背后,是饮鸩止渴的酒精式狂欢。

放纵资本操控票价、搅弄风云,以价格战来扰乱行业尊质量为上的规则,加大劣币驱逐良币,只会把电影市场导向一个极端不健康的方向。

总局取消票补是一个信号,预示着上面要开始逐渐规范失控的电影市场了。

宁扉预测电影市场将迎来一个短暂的低潮期,观众需要时间去适应突然上涨的票价,直接受影响的就是此次春节档。

但宁扉不怕,因为他有底气,一部好作品就是他的底气。

他坚信取消票补,对《一树银花》来说,一定是一个比对打烂片《堕天》更加可遇而不可求的天大机会!

想必《堕天》的片方也知道,预售开启后,蝗虫一般的水军又重新出现在各大网络。

《堕天》的三个主演都是流量,粉丝在为自家偶像疯狂刷数据的同时,也偷偷切小号,混在水军中,为排挤《一树银花》贡献自己的一份力。

与以往不同的是,这一次,有常年奋战在八卦第一线的老瓜友嗅出了疑点。

——又来了,一件事翻来覆去说,这电影是被人盯上了吗?都狙疯了啊(害怕.jpg)

——别提了,围脖天天给我推送这四个人的黑料,谁还不是个人了,就这么十恶不赦吗?

——廖歆不说了,人家是个受害者,王叙谁啊不认识,赵晓博烂片王谁不知道,宁扉除了废物不要脸,也没什么黑点吧?值得被这么黑?

——是不是挡了谁的路啊?

——《堕天》呗,创星的老手段了,搞得我倒想去看看《一树银花》到底怎么样了,至于被这么防爆?

——+1

——+2

——+999!娱乐圈苦创星久矣,创星拍的东西能是什么好东西,这就退了《猪猪大冒险》,带家里人去看《一树银花》!

——《猪猪大冒险》23333

——宁愿看动画片也不吃创星的屎(倔强.jpg)现在《猪猪大冒险》和《一树银花》票价一样,我还是去看《一树银花》好了~

——对对对,我爸妈一听《堕天》一张票一百八十多,吓死个人,赶紧叫我退掉不看了,温澈对不起,你长得再帅我也无能为力了(摊手.jpg)

——我爷爷奶奶倒是叫我买票带他们去看《一树银花》,居然有他们那个年代的偶像,那时候没有流量这种东西,孟若愚的人气可不比温澈什么的差~

元旦过后,紧接着就是春节。

两部影片都没开点映。

宁扉直接放弃前期宣传,包括点映。

点映,即选取几个试点城市,预先播放未上映的影片,套路说穿了,就是忽悠好业内有影响力的影评人,让他们先一步观影出评,吹质量、吹口碑,给大众留下佳作的印象,也是一种炒作的手段。

考虑到如今的形势,想必那些知名大V、资深影评人也都是创星的走狗,与其肉包子打狗,不如留着经费,等电影公映后再宣传。

至于《堕天》,就指望趁春节大长假骗一波观众,怎么会有胆子开点映,提前暴露烂片的真面目呢?

排除点映的因素,让预售的对比显得更为直观。

在票补取消的低迷影响下,《堕天》的预售仍旧搞得轰轰烈烈,上映前已斩获一亿票房,片方连发十条围脖,庆贺《堕天》预售破影史记录,从上到下一片喜气洋洋,尽管假得离谱,至少气势不输。

相比《一树银花》,预售数据则不甚理想,在二百九十九万磨蹭了数天,始终迈不过三百万的坎。

宁扉关上实时票房追踪软件,叹了口气。

即便早有预料,也不免有些失落。

然而岁月总是仓促,不以任何人的失落为转移。

夹杂着淡淡的愁绪,除夕照旧热热闹闹地来临了。

宁扉回不了家,王叙没有家,厉途不想回家,三个人就凑到了一起。

厉途老大不情愿,看在宁扉的面子上,人还是勤快,精心准备了一桌年夜饭,还开了一瓶二十万的红酒。

三人围坐一圈,用各台晚会当背景音,有一搭没一搭地从黄昏时分吃到夜幕漆黑。

王叙识相,主动要求收桌洗碗。

宁扉把洗碗机搬出来,回到客厅,帮着厉途把沙发挪开,在地板上铺上棉絮和薄被,堆上枕头、靠垫,做了一个简易的家庭影院。

厉途关了灯,打开投影,随意选了一个列表,开始连播经典影片。

宁扉坐在厉途身边,端着红酒,安静看片。

等王叙收拾完出来,电影已经放完一半了。

三人边喝边聊。

一瓶酒喝完,厉途又开了一瓶。

酒壮人胆,王叙醉醺醺地问宁扉:“你说,我们会赢吗?”

宁扉也喝了不少酒,眼神迷离着,呆了好一会儿,才小声说:“会,当然会。”

王叙没听清,对着宁扉的耳朵叫:“啊?”

宁扉一个激灵,缩了下肩膀,情绪上来,用力踹了一脚身边的靠枕:“我说会,必须会,一定会!去他妈的《堕天》!”

被误以为是靠枕的厉途:……

“对,去他妈的《堕天》!”王叙激动附和。

“去他妈的创星!”宁扉重复。

“去他妈的……创星!”

“《一树银花》必爆!”

“必……必爆!”

“红红火火,票房大卖!”

“大……嗝,大卖……”

王叙酒量最差,第一个倒下。

过了一会儿,宁扉也躺了下来,安静地蜷缩在地上,看样子已经睡着。

厉途弯腰,打横抱起宁扉,把人抱进房间,脱掉外套,塞进被子里,然后去厕所接了一杯冷水,把王叙泼醒。

“草泥马!!!”王叙跳脚,冻得滋哇乱叫。

“你该滚了。”厉途的眼神比杯子里的水更加冻人。

王叙一个激灵,酒瞬间醒了,立刻拍拍屁股走人。

厉途收拾完客厅,推开主卧的门看了一眼。

大概是热的,宁扉半边身体在床上,半边身体在床外,手和脚都伸出被子,垂在床沿。

厉途轻手轻脚进门,把温度调低两度,站在床边静静看了一会儿,才把人推进床中央,盖好被子。

宁扉翻了个身,被子边缘露出一根手指,雪白颀长,在纯黑色的绸缎上尤为显眼。

厉途眉头微动,忍不住弯下腰,小心翼翼握住那只手,像托着一件构造精妙的珍宝,擡到唇边碰了碰,不敢多作停留,又迅速放进被中。

在渐行渐远的脚步声中,宁扉又翻了个身。

他闭着眼,攥紧手指,把发烫的指尖藏进枕下。

砰——

窗帘骤然一亮,紧接着明明暗暗,霓虹色的光影在淡褐色的帘布上不断变换着形状。

零点了。

外面烟花璀璨。

——生日快乐。

——新年新气象。

宁扉在心里说。

对厉途,也对即将上映的《一树银花》。

第二天,厉途醒来,发现枕边放着一枝玫瑰,玫瑰下压着一张电影票。

下午场三点,中间位置。

即便《一树银花》不算热门,大年初一也场场爆满,这么好的位置,票显然是早就买好的。

厉途小心翼翼拿起玫瑰,左看,右看,无论怎么看,都是支塑料假花,不知道放了多久,夹缝里还有一层陈年老灰。

啊,这……什么意思?

厉途心情复杂,磨蹭半天,才走出房门,宁扉已经在吃早餐了。

看厉途起床,宁扉喜气洋洋地朝他拜年:“大吉大利,新年好!”

为讨个好彩头,宁扉今天特意穿了一件大红色的毛衣,配卡其色灯芯绒裤,鼻梁上一副黑色圆框眼镜,衬得脸蛋尤为白净,整个人清清爽爽,跟刚毕业的学生似的。

厉途晃了一下神,决定忘掉塑料玫瑰夹层里的灰,却听宁扉说——

“我出门买早餐,忘了今天初一,只有开封菜营业。收银的小姑娘大概看我单身,大过年还要去外面买饭,怪可怜的,就把她们柜台上装饰用的玫瑰花拔下来送了我一支。啊,忘了说,生日快乐,情人节快乐。”

“嗯。新年好。”厉途面无表情地走进厕所洗漱,又磨蹭半天,才把卧室里的纠结抛到脑后,若无其事走出去,朝宁扉伸手,“手机。”

“怎么?”

“关机,今天一天,不许再看。”厉途命令。

还差半小时首映,到时候的票房就是真刀实枪的了。

宁扉知道厉途不想他太担心,撇了下嘴,乖乖照办。

厉途中午回厉家给外甥和外甥女发压岁钱,为宁扉准备好午饭,临出门,把宁扉的手机一起揣走。

宁扉:……你行。

厉途在宁扉口袋里留了张纸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塞进去的,约宁扉下午两点在电影院旁边的甜品店里等,他会围一条红色的围巾,在靠窗的位置点一碗芋圆和一碗桔子糖水,等宁扉过来。

宁扉笑了。

搞得跟小学生约会似的,花样还挺多。

也许是纸条分散了注意力,宁扉不再纠结票房,吃完饭,翻箱倒柜,也找出一条红色的围巾,围在脖子上,欣然赴约。

大年初一,商场人流量不减。

宁扉在甜品店外发现厉途,轻敲两下橱窗,成功接头。

“大吉大利。”厉途把桔子糖水推到宁扉面前,又用干净的勺子舀一颗芋圆到宁扉碗里,“圆圆满满。”

一看就不是他会做的事。

宁扉问:“谁教你的?”

“我爸妈。”

就是养父母。

宁扉愣了一下,笑笑,不再说话。

两人吃完饭后甜点,等到快开场,摸黑进电影院。

电影院里老老少少,什么人都有,迟到的也很多,明显没买到《堕天》的票,没办法,凑合着先看一场。

电影早就开场。

大约过了十五分钟,影厅才渐渐安静下来。

电影放到老孟背着手去村委会开会,已经过了好几个笑点,也没人在意。

宁扉有些坐立不安,被厉途按住手腕。

大概是太过紧张,宁扉想也没想,直接反手握住。

随着剧情渐入佳境,观众的笑声密集起来,连小朋友也不例外,手舞足蹈,哈哈哈笑个不停。

标准的熊孩子行为,这一刻,听在宁扉耳中,简直像天籁。

而等电影结尾,老孟赤膊上阵,挥舞柳木棒,吃力地打起铁花,大人们渐渐没了声音,黑暗中,还隐约有哽咽声传出。

只有小孩子依旧吵闹,看不懂电影背后的含义,只觉得满屏的烟花,闪闪的,亮亮的,好热闹,好好看,还想看更多。

短短一百分钟,电影结束。

荧幕渐渐暗下,又有星星点点的光亮浮现,像打铁花璀璨的火光,在屏幕中央凝成一行字——

【特别鸣谢:宁扉】

宁扉错愕地盯着屏幕,直到文字消失,才转头去看厉途。

厉途静静看着宁扉,唇角上扬,罕见地报以微笑。

整整一百分钟,他都这样看着他。

宁扉以为自己的名字多少会引来一些年轻人的关注,可惜没有。

所有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或喜或悲,呆呆地坐在椅子上,盯着屏幕,久久无法抽离。

直到工作人员出来赶人:“散场了散场了,没有彩蛋,别等了,走吧走吧,下一场要开始了!”

人群陆陆续续起立,窃窃私语中,带着不满的疑惑:“什么?没有彩蛋?这片子居然没有彩蛋?我真是……啊,心情太复杂了,它怎么可以没有彩蛋呢!”

还有人夸张地开玩笑:“就这样结束啦?太快了吧?还可以再拍两个小时嘛!”

宁扉牵着厉途的手,混在人群中,离开电影院。

从开机时就高高悬起的心,总算在这一刻落下。

无论将来结果如何,他都满意了。

他太满意了,非常满意。

这大半年的光阴,不枉努力。

两人从后门出来,在售票处旁边的长椅上稍作休息。

厉途借口去卫生间,留宁扉一个人平复情绪。

宁扉摘下眼镜,按了按眉心,发现眼角湿湿的,后知后觉,他竟然哭了。

影厅入口和出口就在售票处左右,买票的、候场的、散场的,最终都聚集到这里。

有人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边走边喊:“太好看了吧,我的天啊太好看了吧,我已经好多年没有看过这么好看的片子了,我在电影院里,我整个脑子都是懵的,到现在都缓不过来!”

十足脑残粉的行为,有人起哄:“什么片子啊,哥哥的《堕天》?”

“才不是!”那人摇头,指住身后的海报,“就这个,《一树银花》!好看,一定要看!”

起哄的人不以为意,毕竟早就买好票,不可能听路人吹嘘几句就换场,倒是有没抢到预售票又晃到影院门口想看电影的人开始犹豫:“《堕天》没票了,下一场还要等很久,要不先看这个,以后再来看《堕天》?”

有人和宁扉一样散场后留在门外,或是休息,或是等同伴去卫生间回来,听到身边有人议论,也加入进来,连连点头:“嗯嗯,《一树银花》好看的,也不贵,去看吧,记得带纸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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