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开始咯（2/2）

“我想如果赶得及，在年前让我爸看到我们《一夜绒花》的成片，这个年，或许他会过得更安生。”宁扉冷静陈述。

赵晟阳想起几个月前打电话给宁方孝，让宁方孝管管宁扉，反被宁方孝训斥六年前把宁扉交给他，明知宁扉走岔了路，非但没好好引导，还把人弄得疯疯癫癫，为个人渣要死要活，很有点秋后算账的意思。

赵晟阳不敢跟宁方孝呛声，管教宁扉还是可以，火气上来，讥讽的话脱口而出：“臭小子，现在有你爸撑腰，了不起了哈！”

赵晟阳口快，被宁扉抓到破绽：“你说我爸……”

“没什么！”赵晟阳主动打断，如果被宁扉知道宁方孝的真实态度，要暂停《一夜绒花》的拍摄，那就更不可能了。

宁扉没有追究，他打这个电话，目的不在宁方孝，遂转换话题：“舅舅，我找你，不是想说这个，而是想聊一聊王叙。”

“王叙？什么阿猫阿狗？”赵晟阳明知故问。

“我们编剧。”宁扉如实回答。

赵晟阳当然知道王叙是谁，有这样的反应，宁扉猜他一定知晓郭霭和王叙的过节，估计被郭霭灌够了迷魂汤，才用假装不认识的方式来表达对王叙的不屑。

如宁扉所料，赵晟阳口气不善：“你们编剧，关我什么事？”

“关郭霭的事。”宁扉直呼其名，甚至不愿意称郭霭一声编剧，他不配。

“你是说六年前那件事？”赵晟阳主动改口，想必在心里盘算许久。

他摸摸鼻子：“当年那件事不是早有定论？王叙亲口承认剽窃了郭老师的剧本，大赛把他除名，还有什么问题？郭老师不跟他计较，你倒替他兴师问罪来了？”

“我只想问你一句，舅舅，你真的相信郭霭吗？包括当年，你真的相信他吗？”宁扉沉下脸，哪怕早有预料答案不会好听，还是问了。

他想亲耳听到赵晟阳对王叙的看法，亲自确认赵晟阳站在郭霭那边，等将来真正开战，就不会再有任何遗憾。

“为什么不信？”赵晟阳反问，“郭老师是南戏教授！入行几十年，教出多少学生，德高望重，人品、学识、才华统统有目共睹。王叙才多少岁，干这一行多久，有多少阅历，没有郭老师的提点，能写出什么好东西！一个嘴上没毛的野小子，他说什么你就信？你脑子呢？以前被高子睿搞得神志不清，后来换厉家那个神经病，现在又换王叙了？别忘了，你的《一树银花》也是脱胎于郭老师的《逗你玩》，就算王叙的改编可圈可点，不站在郭老师的肩膀上，他能有今天的成就？”

“舅舅，你……”宁扉语塞。

一阵沉默。

可能赵晟阳也觉得话说重了，缓了口气，语重心长：“小扉，你是我看着长大的。舅舅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应该了解。你认为我会用一个抄袭编剧的剧本吗？我在你眼里就这么没底线吗？”

宁扉想说，你会，并且早就用过。

很多年前，赵晟阳和郭霭合作过一部获奖影片，即便剧本并非出自王叙之手，也绝非郭蔼的真实水平。

当时可以说赵晟阳不知者无罪，那么现在呢？《一树银花》的成功还不够证明郭霭的不可信吗？

“那你呢？你觉得我会和一个有抄袭劣迹的编剧合作吗？”宁扉反问。

“你会！你怎么不会，你现在就在用他！你年纪太小，阅历太浅，总是被人蒙骗，现在回头还来得及！”赵晟阳固执己见。

赵晟阳的态度令宁扉十足寒心。

宁扉听得出来，赵晟阳不断重复自己是对的，郭霭没有错，错的是王叙，表面看起来强硬，实则外强中干，内心未必不知道事情有疑点。

但他始终不愿承认。

也许仗着两人之间对打的赌约，笃定宁扉不会在电影上映前动手脚，也许碍于郭霭的地位和人情，和当年一样不想节外生枝，更可能被即将到手的成功蒙蔽双眼，不愿面对任何一丝失败的可能，总之，无论过去还是现在，赵晟阳都不可能为王叙这样的无名小卒挺身而出，也不可能单纯为了正义和公平，站在郭蔼的对立面，去对抗整个行业的龌龊。

宁扉挂上电话，内心最后一点犹豫一扫而空。

他抿了抿唇，改拨商律的号码。

商律等这个电话已经很久，无需宁扉开口，已经知道宁扉的意思。

“要开始咯？”

“嗯。”

“再缓几天。”商律摸摸唇角，“最近听说一件很好笑的事，等到时候再动手也不迟。”

“好，你决定，我等着看戏。”宁扉向来用人不疑，更何况对方是厉氏集团副总裁。

“一定不会让你失望，就是你自己可要招架住了哦~”商律兴奋地挂了电话。

我有什么好招架的？宁扉不懂。

在宁扉眼里，商律手段之阴险必定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事情交给商律应该可以放心，又隐约感觉奇怪，似乎会发生点什么意料之外的状况。

果然。

两天后，新闻播报创星把《堕天》制片人兼创星文娱影视部副总监冯某送上法庭，告对方隐瞒投资商与《堕天》导演、演员签订阴阳合同，挪用投资款中饱私囊，同时参与票房造假、违规洗钱等违法活动。

创星在对冯某提起诉讼的同时，呼吁肃清行业不正之风，未来将由创星文娱牵头，缩减烂片的审批，投好剧，用良心做剧，为影视行业树立一个优秀的榜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