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亮(1/2)
小月亮
房间里放了一束花,被暖气风吹的一蹦一跳。
“你看它像不像晚霞。”
“不像吧,晚霞的颜色会更柔和一点。”
“才不会呢,姐姐你看的那个是玻璃窗后头的晚霞,不算真的。”
“那怎么才算?”
“中学时候,大操场上的无垠天幕;研究生时候,马院四方的天台;工作之后,跟我背道而驰,让高楼挡住一大半的下班时间。”
鹅黄色的跳舞兰仍旧一动一动,那是苏糖知道颜润的病情之后叫跑腿送的。她说有郁礼在,小朋友不会缺照顾也不会缺东西,那就先给点精神意象好了。
这种意象很难具体言说,只能流于一种你我都懂。
“那在你眼里,晚霞是鲜亮的。”
“可以这么说,有点像小孩,你看,”他指着桌角的花,“它总是变动的、活泼的、自由的,不会被任何器物拘禁,不会被任何人抓住;但是任何人又都可以欣赏到它。”
彼时郁礼坐在床边,他正仰躺在郁礼的腿上,窗帘掀开,阳光洒了两身。
他突然被朦胧了双眼,觉得好像又看见了天边的月亮。
月亮,也是一种常见的意象。
“如果这么说的话,颜颜和晚霞就很像。”看他状态好起来,几乎是没见烧了,郁礼戳了戳他的手心说。
“那姐姐就是月亮。”
但后者的回话很快,委实叫她没想到。
“怎么说?”
“因为我想要一个月亮。”他翻了个身,抱住了郁礼的腰,“传统的意象里,月亮代表着故乡,代表着家。所以很多时候我都想要一个月亮。”
“...小糖在跟我讲你们过去的时候,提过你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有一家是黑黑的铁栅栏陪着一树高高的桂花。她说秋风会打桂花落下,金黄金黄;而我那时候就想到了月亮。”
“那个转角的月光确实很亮。”他说。
“那是你十四岁遇到的月光。后来我们去烂尾楼救小糖,走的时候在那条老旧的水泥路上,你坐在副驾把窗户压到了最低;月光照进来,我提醒你不要着凉,那是你二十......”
“那是我二十五岁遇到的月亮。”
颜润没允许郁礼一个人能把这句话说完,而是自己接了下句,又更紧的抱住了郁礼。
后者伸手在他的后背轻轻拍抚,“那是你拥有的。”
·
一个白天颜润都是好精神,晚上甚至还下来跟郁振澎一起,三个人吃了顿晚饭。
可是到了半夜他却又重新哼唧了起来,抱着郁礼说冷,又说不舒服,但具体也问不出个什么。郁礼放心不下,给套了厚衣服当即就带去了新诚医院。
“白天完全退烧了是吗?”
还算幸运的是碰巧谷映在。
“是,晚上也还好,到凌晨的时候突然就高热了。”
“夜烧是正常的,只要能退都没事。你先别太担心。”
“...会是跟我上次的激素失常有关系吗?”郁礼微微顿住,“严格上说,他最近也没什么可以感冒的契机。”
“先等检查结果出来吧。”
谷映看着玻璃窗里面正在做检查的颜润,实际是没觉得会有多严重的。他的理解更多是郁礼过度关心。
“郁总,可能还需要再加几项检查了。”
直到微妙的结果摆上了桌面。
“怎么了?情况很严重吗。”郁礼有些急切,掌心抵紧了凳角。
“先等检查结果。”然这一次谷映的回答也要不淡定多了,“你带他去把剩下几项做了,仔细点。”
他吩咐着小护士领颜润出去,后者临走的时候牵起郁礼的手,反攥了攥她的手心示意自己没事。
而等到小护士拿着检查结果回来又带门出去,颜润重新跟郁礼一起坐到谷映对面的时候,局面却是大反转了。
“郁总,正如我跟您解释的。”谷映放下检查单子,心中了然又唏嘘,“颜先生怀孕了。”
“可是颜颜不是...”
彼时的颜润烧的难受,已经靠在郁礼怀里睡的迷迷糊糊了。郁礼搂着他,又轻轻拍着哄着,他倒也是真的什么都没听见。
“颜先生确实也被改变了。”
而谷映对郁礼未出口的话做了肯定。
“颜先生消化道靠边角似乎有了一个新的孕育组织,说宫外孕又没有可比性,总之他确实是身体构造有所改变了。虽然这很玄幻,但是看过你的身体,我能相信是因为受你激素影响。”
郁礼见过怀孕的Oga,她知道谷映形容的应该是什么。可是如果是这样的话,她回想着,自己并没有成结的记忆,也没有闻到过颜润的信息素。
“你是说,颜颜分化出了生/殖腔。”
“这倒是个很贴切的形容。”
·
月光一归路,昏黄一室灯。
雪已经停了,凌晨的天幕没了夹杂,一小块一小块就会黑的纯粹。郁礼驱车折返,觉得这一路跟第一次接颜润回栖上的那个晚上,是那样的相像。
只是那个时候的自己没想过,会有幸被这位先生深爱,有幸迎接一个新生命。
谷映告诉她,颜润现在很健康。但是孕妇不好用药,她们在医院等到自然退烧,又开了些营养剂就回了。上楼的时候郁振澎也没睡,帮忙提着东西问了烧退没退就下去了。
“乖乖,谢谢你。”
看着睡有安稳,不自知蜷起带有自己气息被角的颜润,她坐在床边,企图深深的把颜润的模样刻进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层面。
一直到天将启明,她都是这样坐着的。
“...姐姐?”等颜润慢慢转醒的时候没被这吓着,只是有些奇怪的嗫喏,“你不睡吗。”
“醒了?”
“嗯。”
“渴吗?”
“有点。”
他翻了个身去够郁礼的衣角,后者于是等他玩好了才慢慢扶他起身,转开了床头保温杯里的温水递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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