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年某月的某一天(2/2)
谈雁雁没有注意到崔韦钊面露不屑的表情,低着头四下里看自己的衣服,黄色的羽绒服已经多处被泥水弄脏了,心里唉叹一声,她只买了这么一件,以为可以混过冬天,没想到提前进入清洗,说实话她不喜欢穿羽绒服,看来这几天只好穿呢子大衣应付几天了。擡头看那个害自己摔一大跤还搭上洗衣服的人正冷眼抱臂看着她。
“你撞了我,为什么不说一句道歉。”谈雁雁气不打一处来。
“我想是你自己摔倒的。”崔韦钊听出来谈雁雁不是大陆人,但这并不妨碍他告诉她显而易见的事实真相。
“我……承认,可是你也不得不承认如果不是你恰好出来,我也不会摔的。其实我摔了并没有什么,只是从开始到现在你并没有说一句问候的话。”谈雁雁有种吵架的冲动。天气已经让她很沮丧了,这个人让她更沮丧。
“那好对不起,你应该没事吧?”崔韦钊的好修养让他道了谦,顺便问了问谈雁雁的情况。
崔韦钊的一句话让谈雁雁顿觉身上的痛处,绒线帽掉在了地上,乌溜溜的头发洒了一肩。皱了皱眉头,“没事儿,崔韦钊。”
崔韦钊拧眉,“你认识我?”
“华人同学会的崔韦钊,我当然知道,认识就不敢了,起码他不知道我,认识我想是双方面的。”谈雁雁拍拍身上的雪水,刚擡脚,突然“咝”地一声,腰侧痛得厉害,谈雁雁这才意识到就在刚才的混乱中腰扭到了。
崔韦钊听出了谈雁雁揶揄的口气,心里反而有点儿放松,弯腰扶起谈雁雁的脚踏车立在一边,“怎么,腰受伤了?”
谈雁雁吸着冷气,“拜你所赐。”
崔韦钊看谈雁雁紧皱的眉头知道疼得不轻,捡了地上的帽子和资料放到车筐里,然后把脚踏车推至谈雁雁身后,“你忍一下坐上来,我推你走。”
谈雁雁瞪大了眼睛,这就是她们说的那个外表温和,内心傲慢的崔韦钊,她虽然之前没有和他说过话打过交道,但是小美她们絮絮的念叨还是让她对崔韦钊这样的据说是红色贵族的人敬而远之。也有一个内地的高干子弟追求她,太嚣张,居然在学校附近现金一笔付清买了套公寓,这样的人她不喜欢。
本想拒绝,但身体毕竟是不能控制的,搭了崔韦钊的手,谈雁雁忍着痛挪坐到车后座。
俩人不再说话,崔韦钊要去医院,谈雁雁坚持不去,无非是身上青了一块,紫了一块,至于腰,也不过闪了一下,热敷一下就好了。崔韦钊说带她到一家诊所,是个华人开的,有一些治跌打损伤的功夫。老大夫看看谈雁雁的情况,开了些止血散瘀的药剂,在崔韦钊扶她出门的时候,那个老医生说了一句话,让谈雁雁和崔韦钊红了脸几乎是落荒而逃,他一本正经地说,这个腰得养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你们就不要行房事了,否则以后会落了病根。
谈雁雁抓着车座,窘得半天不敢擡头,好长时间才敢偷眼看推着车的崔韦钊,好像脸的侧面也隐隐泛了粉色。心里一下子就对崔韦钊有了好感,哦,原来他并不是她们说的那样。
谈雁雁本身就是那种一旦认可了某个事物就会越看越觉得什么好的人,比如她不喜欢吃一种香肠,后来偶尔吃了一次和青菜一起炒的菜式就喜欢上了,再到后来简直无所不用其及,换了各种青菜来配着香肠炒,而且成了她的保留招牌菜。
崔韦钊被华人老医生的谆谆劝告弄得也颇为不好意思,虽说对女孩子的追求看得开,镇定从容很少被她们的花样整得乱了方寸,但是刚才老医生一一本正经的话还是让他心有余悸。谈雁雁始终低了头,他个子高看不到她的脸,但粉红的耳朵说明和自己差不多。看样子还是个小姑娘。似乎也不能怪老医生,周围的同学看对眼儿的或纯粹游戏的都同居了。本了神情故作冷静自若,如果他不自在可能那女孩子更加不好意思了吧。
崔韦钊把谈雁雁送回公寓,公寓是四层高的楼,没有电梯,谈雁雁刚踏了一个台阶腰就痛得厉害,扶了墙直喘气。
崔韦钊看谈雁雁吃力地半天挪一个台阶,这样下去爬到三楼天黑了都回不去,心一横,“你别动。”直接单手穿过谈雁雁的肋下挟抱了她噔噔几步上楼。
谈雁雁的腰多少还有点痛,但比刚才要好很多。
平躺在床上,看崔韦钊出出进进放东西倒水什么的,谈雁雁眼睛变得润润的。其实他可以不这样做。谈雁雁的心底某处变得柔软,心里的好感又多了一分。
这是他们相识的最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