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47章:强取豪夺 “夫人这是在关心……(2/2)
郗和心情有些复杂。
“我该对他感恩戴德吗?”辛宜忽地笑道,绷着下颌,擡手擦去面颊上泪光,眼底的气恼迅速积聚,夹杂着浓浓的恨意。
“我心里恨不得他死上千次万次,每次与他同床共枕,都令我厌恶至极,恨不得在他入眠时掐死他。”
“可是,如今我却不得不讨好他,不得不救他。”
“这……发生了何事?”见她哭得眼圈红肿,一字一句的痛斥季桓,却又自相矛盾的心理,郗和有些担忧。
辛宜将近日来的契约之事说于了郗和。
哪知,他听完后,也是拧着眉心一顿思量。
“可是他的病太艰难?我原打算,向你请教其中的一些诀窍……”
“不。”郗和神情微妙,当即道。
“既知晓了病因,也不是难事,只稍稍复杂些。过去我替他诊脉时,对他的心病只是猜测,并不知该如何具体去做。”
“如今你在他身边,他又是因着你身上的气息才如此……”郗和旋即顿住,复杂地看了她几瞬。
“我珍藏的古籍中似乎有过类似的情况,不过我记不大清了。”
“那我……”辛宜欲言又止。
“古籍残破,它的卷册残留在各地,若想完全的解决,还需修补古籍……”
辛宜终于听出一丝不对劲来,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这……”辛宜心底已有些猜想了,纤细的指节紧紧抓着玫瑰椅的扶手。
“或许一年两年,三年四年,七年十年,玉绾你能等得起吗,韦兄还有那个孩子,等得起吗?”
“就算倒是你能治好他的梦魇,玉绾觉得,他会放你走?”
绕了一圈,终于点到正题,郗和不忍地看向她,神情悲悯。
“他会的,他以他阿母卢夫人之名,在我面前,在天地面前发了毒誓,他还与我立下盖有官印的契书,他……”
辛宜也未意识到,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现在竟然有些无力,无力地睁大眼睛,茫然地看向郗和。
“玉绾,季桓他是否与你说过,他从不信神佛?”郗和叹了口气,继续道:
“你可知,他为何会将卢夫人的墓迁回清河季氏,甚至与已故的季老别驾合葬?”
“他与他父,向来不合,甚至到了反目成仇不死不休的地步,想来你也有所耳闻。”
辛宜点了点头,他说得这些,也曾是她当年亲身经历过的。季桓对卢夫人有多看重,她自是知晓。
“卢夫人生前陷入乱军,备受凌辱,最终香消玉殒。季桓将卢夫人的陵墓迁回季氏陵园,是为了镇压已故的季老别驾,好叫他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以此,来发泄他心中的恨,来替他阿母报仇。”
犹如一记惊雷,在辛宜脑海中炸开,她惊愕又气恼道:
“他……他怎么这般待他阿母?季选抛妻弃子,卢夫人生前未必不会恨他,怎么可能死后愿同他合葬呢?”
“他这般,正是做给季氏看的,这就是他对季氏的报复。卢夫人生前不能瞑目,死后能在季氏报仇雪恨……”
“他若是信神佛,又怎会如此?”
郗和留给她一个复杂又悲悯的眼神。
是啊,他若是信神佛,便不会这般一己私欲左右他阿母的事。他这般倒是将已故卢夫人当成利用的工具,去威慑那些季氏族人。
他若是信神佛,该是对天地对已故的亡魂怀敬畏之心,又哪里如同着魔般肆意妄为,任他的喜好厌恶左右这期间的一切因果?
辛宜深深吸了一口气,苍白的面容上无力地扯出一丝笑来,有些自责有无奈。
“是啊,我不该信他的。他甚至连自己的亲阿姊都未曾手下留情。”
“季泠的事……唉,当年他做的确实太过了。那时季老别驾刚去没几年,府中再无人能阻止他……”郗和感叹道。
“那你……既这般了解他,为何过去还愿与他交好?”
想来,她第一次见到郗和。还是在清河季府的仲闻阁前,那时他正从季桓的书房中出来。
“他过去救过我,若没有他,我或许就活不成了。”郗和错开视线,面色复杂,抿了抿嘴,又叹了口气。
“其实,他也是个可怜人。”
辛宜没想到,郗和与季桓的缘分竟然同她与季桓间的缘分这般相似。
但,她更在意的是,季桓如今嗜杀成性,可过去为何又会救下旁得与他不相干的人?
若不是十几年前的那次相遇,她也不会默默喜欢季桓那般久。
“他为何会救一个与他素昧平生的人?季桓,他从来都不是这样的人。”辛宜道。
“许是同病相怜吧。”
郗和随意道,简略与辛宜说了二人过去的流亡经历。
“他也会有恻隐之心?”回想起进来他与季桓的对峙,她忽地冷笑一声,而后面上的笑意渐渐淡如,双眼无神,怔怔看向郗和。
“他有恻隐之心啊!”
她没有忘记那个骑在马上神情肃然,眉眼冷峻的白衣少年,怪不得他周身总是营造这一股生人勿近的凛冽,原是经历了这么多事。
但,那个少年早就死了,死在了邺城大火的那一日,葬着她过去少女怀春的情思,一起死在了邺城。
郗和走后,辛宜一个人坐了很久很久,久到暮色四合,男人又如往常一般来此宣苑。
察觉辛宜的视线从进门开始一直落在他身上,季桓忍不住挑眉,取下鹤氅慢慢走向她。
“在看什么?”
“在看大人何时能让我出去?”辛宜淡漠道,盯着他的眼神有几分幽怨。
“想出去?但你要知晓,并非所有人都能平白无故从本官的拿走什么。”玩味的目光看过来,他特意严重平白无故四字,倒令辛宜有些不适。
“你想要什么?”辛宜懒得同他敷衍,直接开门见山。
话未说完,下颌已被人擒起,男人居高临下渐渐俯身想她靠近。
微热的气息铺面而来,漆黑的长睫不断颤抖,辛宜旋即侧过脸,却又被男人猛地松开。
“安寝吧。”淡然的语气有几分恼怒。
他想要什么?季桓一时竟也无法确认,他想要什么。辛宜被他牢牢握在手中,再无旁人可觊觎。
垂眸看着她空洞无措的眼睛,却又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她想出去,她想逃离这困宥之地,她想与安郎和阿澈回到过去那般。
辛宜暂且压下心中的恼怒,强扯出一丝笑意,走到他身边,开始如往常般替他宽衣解带。
纤细的指节还未触及男人腰间的玉带扣,一条有力的臂膀从后忽地地揽过她的腰肢,迅猛地带着她往前一挣……
眼前蓦地一黑,温凉贴上时,辛宜脑海中的画面猛然一滞,短暂地失去了思忖的能力。
季桓一手揽着她的腰往前靠,同时俯身含住她的唇瓣,放肆又略带疯狂地开始攻伐。
直到唇舌间渐渐蔓延出一股血腥味,辛宜登时意识回笼,伸出双臂抵在男人宽阔的胸前。
“唔……”
良久,季桓才离开了方才的那抹娇艳。定定地注视着面前欲哭无泪却怒不敢言的女人,若有所思。
往常,他对此等风月之事向来无感。认为这般交吻唇舌相接口津交渗之事太过恶心令人不适。
可那饱满圆润的唇瓣上水光莹润,娇艳欲滴,尤其是在女人的轻颤下还带着几分欲说还休的糜艳之态。
若是此处含得是……
季桓盯着那张合的唇瓣,目光渐沉,危险的目光夹杂着一丝狠色与戾气。
“会吹箫吗?”
“吹得好了,本官便允了你所提之事。”
季桓晦暗的目光在她周身逡巡,似乎灼透衣衫的烈火,炽热而又放肆。
辛宜对上他的目光,心脏不由得猛跳。过去,就算与季桓同房,她也从未被迫做出此事。在季桓看来,定是旁人教会得她……她有预料,若是她回答一个是字,指不定会被如何磋磨。
拼命压抑着羞恼,她迟疑的时间越长,男人的脸色便越黑。
“我……只会射箭。”她自幼在并州长大,于读书乐理方面一向不太精通。
射箭,她到底当是什么?男人的脸色才堪堪缓和几分。
余光瞥见他面上似有悦意,辛宜紧紧咬着牙,她怕自己抑制不住,就要再次同他撕破脸。
可当下惹怒他绝非一个好主意。若她能出去,再想想旁的办法,她才不会一直甘愿被他禁锢。
“若您愿意教,我也可以学。”辛宜敛去眸中的厌恶之色,木然地看着他。
“成,今夜吹得好了,本官重重有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