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原来,心思龌龊的,竟是他……(1/2)
第26章第二十六章原来,心思龌龊的,竟是他……
“有什么问题吗?”千提下意识地想要撑起身子,身体却软得不行,又重新跌回柔软的被褥间。
她眨了眨眼睛,直直往向封易初,试图从他脸上寻找答案。
“无事,你先歇着。”封易初慌乱地避开她的目光,别过头去,三两步行至床边,借着窗口吹来的凉风平复自己复杂的内心。
坊间皆传,岁安公主宫中面首二十余,生活极其奢靡□□……三年前才认识不久她便对他百般挑逗,大婚那日见了他就往上亲,今夜又点上这催情香引诱他……可她,竟还是处子之身?
莫非,真是他与世人误会了?
他揉了揉太阳xue,觉着心中乱得很。房中的香味尚未散去,暧昧的气息同鬼魅般萦绕不散,更让他难以保持平静。一层细密的汗珠悄然自额头涌出,许久,封易初深吸一口气,转向千提,声音紧绷却又尽量维持平稳:“这香散不去,你穿身厚点的衣服,我带你去个地方。”
言罢,他走出房间,屏息回到自己房中将外袍裹上,又匆匆离开。
星光倾泻而下,他在千提房门口停了一会儿,估摸着她已经换好衣服了,才推门而入,在她身前蹲下:“上来。”
千提轻轻趴在他背上,两手如从前那般缠上他的脖颈,却因为催情香的劲头尚未消散,只能虚放着,使不上半点力气。
好在封易初两手托着她的腿弯,稳稳将她背起。
她任由他背着她出了房门。
此时夜色已深,球球缩在她给它搭的茅草卧里睡觉,毛茸茸的手上,红绸绑着一个不松不紧的结,正在风中轻轻飘动。乳娘说红色喜庆,那是她白日绑上去的。
千提微微歪头,半张脸靠在封易初背上。风声在耳边呼啸,他背着她于夜色中行过,穿街过巷,不知要前往何方。
一路疾行,终于,他将她缓缓放下。
夜风裹挟着草木的清香扑面而来,让千提意识又清醒了些。
这是一处小山坡。
她深吸一口气,勉强站定身形,打破沉默开口:“为何带我来这?”
“屋里香味暂时散不去,待久了恐怕要出事,在这吹吹风,你也好清醒些。”封易初揉了揉脑袋,席地而坐,缓缓闭目。
实则该清醒的是他。
“哦……”千提在她身旁坐下,仰头望向夜幕。
点点繁星闪烁,迎合宛如一条璀璨的丝带横跨天际,美得如梦如幻。
从前她在姜国时,也时常这样仰望星空。有时她同景秋一起,比谁数的星星多,数着数着,眼睛一眨,哪颗数过了,哪颗没数过,都全然不记得了。
乳娘说,她嫁了人,便要懂事,要知书达理,若是夫家见了她这般,以为她好拿捏,难免要欺负她。所以自从来此处和亲后,她便再没做过这种事了。
山间的风愈发猛烈,吹得她发丝肆意飞舞,她手指缓缓捋顺发丝,忽听身边人开口:
“你和那些面首……”
“嗯?”千提微微侧身,目光落在封易初身上,点点星光洒落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勾勒出一道俊逸的轮廓。
“你为何将他们收作面首,平日里与他们……在一起时都在做什么?”封易初张了张嘴,终于将心中的疑虑问出。
“想知道吗?”千提眨了眨眼睛,缓缓凑到他耳畔。温软的气息轻轻扑在他耳畔,她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从他耳边撤离:
“若是你问什么,我便答什么,岂不是太没面子了?不如——你问我一个问题,我问你一个问题,都必须如实回答,不得欺瞒,如何?”
封易初狭长的眼眸缓缓睁开,目光在她身上轻轻扫过,又闭上眼睛。
“好。”他沉身开口:“你先答。”
千提仰头看着漫天繁星,不假思索道:“他们相貌好看。”
“呵……”这话刚说出口,封易初嘴角扯出一阵讽刺的笑。
果然,肤浅。
“你这句‘呵’是几个意思?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难道你不喜欢美人?”千提轻哼一声,瞪了封易初一眼。
“呵……”封易初不答,又发出一阵轻笑。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他可不需要二十多个美人。
“算了,与你说不明白。”千提低下头,从袖子里取出那两个菩提环。一边说话,一边将红绳穿过红豆,穿梭着缠绕在圆环上:
“他们很可怜的,景秋她哥哥就是,自小与景秋流浪,我将他们二人带回宫时,他已经染病许久,连太医都治不好了。又比如小二,自生下来便腿脚不好,父母也不要他,只能靠给人跑腿赚些铜板果腹。小三他父母被山匪害死了,小四是在战争中流离失所的,还有……”
“他们再可怜,你也不必将他们都带回你宫里吧?给他们寻份正经差事不行?”封易初微微皱眉,心中不知是何种意味。
表面上说得好听,他们可怜,其实还不是她见色起意、动了私心?
“我从前……没想那么多。”千提耷拉着脑袋,道:
“就是看他们可怜,想让他们过得好些,可那时我也还小,不知道还有什么别的法子。只是听说,要入宫做公公是要动刀子的,他们都怕疼,我就只能学着皇姐那般将他们养在身边作面首。”
“……也罢。”封易初深吸一口气,心中虽还有些不快,却比从前要缓和不少:“你与他们平日里都做些什么?”
千提将手里的东西放下,一根一根地掰着手指头:“说话,吃饭,踢键子,逗……逗蛐蛐……”
“逗蛐蛐?”封易初挑眉看她。
“对,我们大晚上在御花园里找了好久才抓到的。宫里不让斗蛐蛐,只能躲在房里偷偷玩……”千提偷偷瞥了他一眼,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似乎有些心虚。
难怪……
封易初被气笑了。
坊间传闻,岁安公主常与数名面首于房中私会,大门紧闭,只听得男女玩乐声自期间传出……原来,竟是在逗蛐蛐。
“你又笑什么?”千提以为他在嘲笑她不务正业,理直气壮道:
“我平日里,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四书五经也是常看的。女傅教的东西都学完了,闲来无事才逗逗蛐蛐、看看话本,或是溜出宫玩的……”
封易初修长的手随意搭在膝盖上,身姿笔挺,幽黑的眼眸中仿佛藏匿着无尽星河:“那话本又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你时常与他们探讨其中内容吗?”
“是啊,看见不懂的去问,方能增长阅历,难道不对吗?”她撅了撅嘴,道:
“你们这的话本子和他们给我看的有些不一样,我特来问你,谁知道你这么小气,比我多知道些东西而已,净藏着掖着不肯告诉我。”
宝蓝色长裙在风中轻轻舞动,她的面庞在星光映照下泛着柔和的光泽,清泉般的双眸透着灵动与澄澈,其中倒映着漫天星辰。
“哪不一样?”封易初准确地抓住其中关键点,问道。
“就……他们给我看的话本子,里面的人表面是什么样的,实际就是什么样的。”千提微微低头,回忆着话本子上的内容道:“你给我看的,他们……嗯……表里不一。”
“嗯?”
封易初偏头看她,又听她解释:
“就比如那个书生和花魁娘子的故事。那书生在外人前面装得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等到了夜里无人时,却用棍子殴打花魁娘子……人家姑娘都被他打哭了,眼泪一直流,枕榻都湿得不成样子了,他却还不肯停手,实在凶残。”
她一连串说了好多,直说得有些喘不上气,待气息平缓些,才继续道:
“等到了第二日,在外人面前,又要对花魁娘子装出一副情深意切的模样。可若是真的喜欢,又怎么舍得打她?还打得这样狠?人前温文尔雅正人君子,人后却这般凶狠残暴,你就说是不是表里不一?”
“还读书人呢,分明是衣冠禽兽!我生平最瞧不得的就是这种男人,人前装得好,人后却对女子动粗。那花魁娘子与他表明心意之前倒是百般温柔,骗得她心后却暴露了本性,如此行径,非人哉!”
千提咬了咬唇,愤恨开口。说完,她转过头,看向封易初时,语气又柔和了下来:“阿初才不会这么对我呢,对吧?”
“……”封易初耳根微红,没有说话。
千提以为这般举动是表示默认,又道:
“除了这点以外,你给我看的话本子,感觉写书的人,有种学识不够、硬凑字数的感觉。”
她说着,从怀中取出那日封易初重新誊抄的字条,将其展开,翻到背面的句子。
她朝封易初身边挪了挪,借着星光努力辨认着上面的字迹,忽道:
“你瞧瞧,比如这句‘可怜数点菩提水,倾入红莲两瓣中’,乍一看倒是句好诗。可细细想来,菩提树开花在二月至三月之间,红莲呢?则在五月至八月间盛开。两花花期都不同,菩提花上的露水,又是怎么落在红莲中的?一看就是那写话本的人没什么生活常识,硬生生将些毫不相干的东西凑在一块,矫揉造作。”
封易初:“……”
原来,是这般。
千提才此和亲时,顾衍之忙着与画扇腻歪,随便寻了个理由,将一切交由他筹办。
原本大婚前,宫中会有专门的嬷嬷教她男女之事的。但那时他以为她都懂,便将这个步骤省去了。如今看来……她确实是一点不通男女之事。
他还以为她当真如此恬不知耻,自己私下看些污秽之书就算了,还非搬到明面上来借着请教的名义戏弄他。
原来,心思龌龊的……竟然是他。
如果是这般的话,她倒不是馋他身子。
莫非……她对他的喜欢,真的如此纯粹?
他抿了抿唇,心中有些动容。
可如果照她所说,她与那些面首清清白白,那时又为何要去国师府刺杀他?她不是为了杀国师回去与面首相会吗?难不成,其中也有误会?
好不容易舒缓的眉头再次皱起,他深吸一口气,问:“所以,你为何,想杀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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