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聿宁,你长大了(2/2)
沈难在心里盘算了一下,这药大概也是看人下菜碟,或许叶婵用不了半年就好了。他们先养好伤,而后再去南浔找幽冥花,届时再去寻谢寻安施针也不迟。
叶婵冷冷地看着他,浑身散发着疏远的气息,沈难突然擡头问她:“你还记得为什么吗?”
“什么...”
“那枚药。”他旧事重提,像是要讨个名分。沈难小步凑近了她,叶婵的身子往后靠了靠,“就是你昨晚给我吃了一枚药,那药会让我忘记你,我有些生气,所以渡给你。”
沈难认错的眼睛亮盈盈的,瞧得叶婵有几分心慌,“你说你罢了,是你的错,所以现在也不能算账。”
“我们就这样将此事翻篇。”沈难温声细语,他现在全盘托出,是担心他们两人之间再生了嫌隙。他一本正经地讲道:“等药效过去了,你就想起来了,我们俩还要去治病报仇。”
他还是太小瞧药了,叶婵的耳廓悄然染上绯红,靠后的身子摇摇欲坠,沈难伸手要扶,却被她一把推开。
她厉声斥责,“滚。”
沈难踉跄往后退了几步,他愣在了原地。
叶婵浑身滚烫,她咬着口中软肉,难耐道:“冰块。”
从前反噬发作时,师父就会泡冷水,眼下冰天雪地,自然是冰块更加合宜,沈难傻傻应了一声,立马出门撬冰去了。
叶婵又推开了窗户,人都烧快迷糊了,身上怎么这么热,她烦闷地扯松了衣襟,这是吃错药了吧。
这不是坠魂的药效,难道七宝在药庄给她配错药了。叶婵改良了药方,也不知是她出错了,还是七宝的方式步骤出错了。
叶婵心口堵得慌,脸上也多了几分懊恼,早知道就该自己动手,她算是阴沟里翻船,自食恶果了。
谢寻安当时还说七宝这几年学的不错,交给他没有问题。依叶婵看有大问题,幸好沈难没吃,他要是吃了没忘不是更尴尬了,幸好自己方才糊弄过去了。
一晚上过去了,她寡淡了多年的心还是没能接受沈难的爱慕,尤其是他昨夜的所作所为。
原谅是一码事,接受是另一码事。
从前在山外谷也有些蛛丝马迹,那时沈难还年少,叶婵怕自己为人不齿,私下也是还不留情地掐断了他的心思。
没想到如今相见后又死灰复燃,她好像拦不住了。沈难说话昭然若揭,鬼都知道他存了什么心思,叶婵暂时也面对不了,现在还是装傻比较好。
还好那药被她吃了…
拂雪山庄的人来回送了几桶冰,屋子里摆上屏风浴桶,叶婵和衣将自己泡在冰水里,蝉息逐渐在奇经八脉运转,糊涂的脑子一下就清醒了。
她默默地将自己浸在冷水里,像只乌龟缩进了龟壳。张婆婆拿着烘烤过的衣服来问情况,叶婵转头问起了别人,“沈难去哪了?”
张婆婆说:“庄主方才将人请走了,叶姑娘要见他吗?”
两人隔着屏风,叶婵微微摇头,“不必,随他去吧。”
照霞苑的地暖不烧了,窗外的细雪也停了。
苍白的太阳穿透山脉的雾霭,苑中的腊梅抖落霜雪,傲然屹立在枝头。
沈难跟着楚寒刀一个脚印深,一个脚印浅地走到了静思堂,沿路的伙计各自持着扫帚开始清路。
,烟气散开,拂雪山庄又热闹了起来。
沈难跺掉了裘衣上的残雪进了静思堂,四面的书架摆满了各类书籍,这里的珍藏不比中原地区的差。
沈让尘从前说,习武者不能是个莽夫,读书是静思的上上之策。
书房的摆设都没怎么变,书台上摆着一方砚台毛笔,楚寒刀从旁边抽出一封信,“千金堂加急送过来的,今日才到。”
一听是千金堂,沈难接信的手都犹豫些,但这份信来得正是时候呀。楚寒刀直白道:“他们不会是来请叶姑娘回故陵的吧。”
“消息怎么传得这么快。”沈难不满地撇了撇嘴,好不容易逃婚出来,谢家又将人请回,是不是有几分迫人就范的意思。
楚寒刀倒是不在乎这些,他张口怂恿道:“千金堂想干什么,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沈难随即撕开了信封,纸页缓缓展开。他匆匆看了两眼字迹清秀,看不出是谁的笔迹,大概是谢寻安写的。
他一封信送来了丹州,是为了给叶婵谋后路。
信上说,婚事作罢,
我已觅得药引,还差两味主药,速归。
——寻安
楚寒刀还顺手拿出一个药囊,里面装着两个小药瓶,“这也是千金堂送来的,说是给叶姑娘压制内伤的。”
沈难点了点头,他微微蹙起眉头,这两瓶药和这封信不会是千金堂那个老东西设下的圈套吧。
沈难不放心,他借了墨宝提笔也回了一封。
年后幽冥花开,南浔见——沈难
他蹲在书案边东找西找,“有新的信封吗?”
楚寒刀将明晃晃放在眼前的信封,递到他手中,“喏。”
崭新的笔墨晾干,楚寒刀看见了上面的字迹,他扯了扯嘴角,“年后就要走了。”
沈难低了低头,“是的,我还有事要做,只能陪楚大哥过一过今年了。”
“你跟着叶姑娘还有什么事。”
“女追男隔层纱,男追女隔座山。”
楚寒刀幽幽道:“聿宁,你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