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狩猎场(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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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就是好啊,不像我都一把老骨头!”

“哪有,荀老不输当年。”

“你这小子,一看就做过功课,我打网球那都是老黄历了!也就裴家这小子知道我好这口。”

“您帮了我这么大一忙,尽心尽力是应当的。”

时纯脚下凝滞,似有感应似的,那边的年轻人也扭头朝她看了过来。

许久未见,眼前女孩的头发略微长长了点,一身香槟色的运动装,衬得她皮肤雪白,整个人就跟藏在露水里的郁金香似的,只是眼底稍有乌沉,难掩神色疲惫。

“你怎么在这儿?”李一叙问。

荀老打量时纯,笑眯眯地问:“你们这是认识?”

李一叙接过教练递过来的球拍,一只递给荀老,一只捏在手里,他笑了笑,顺势站在了时纯旁边,正打算介绍自己和时纯的关系,就听到一侧的裴今澜慢悠悠地开口,“荀老,这回可别说我不陪您尽兴。”

荀老面露惊喜,“你小子舍得下场了?”

裴今澜轻笑了一声:“上回乔声手术,亏了您老牵线搭桥。李一叙谢他的,我谢我的。”

他扭头看时纯,“今天乘兴而来,不如就让我的人再跟您来几局,如何?”

时纯略微意外,由不得她拒绝,荀老就笑着看向异常沉默的商承,打趣说:“你们裴总难得带人出来,那我得给个面子。”

他问时纯:“小姑娘敢不敢和我赛上一赛?也不比输赢,尽力就好。”

时纯见裴今澜点头,也不扭捏,径直从李一叙手里去拿球拍。

她伸手去握拍喉,往回收时,却发觉李一叙也在使力。

时纯一次没拿过来,再伸手,李一叙却突然换了只手,他脸上挂上了笑意,语气略带了几分讨好:“荀老,您这是瞧不上我。为了今儿陪您,我可是苦练许久,要不我先陪您来一局?”

“你小子,嘴甜心思多,明摆着要让我。”荀老浸淫医药行业几十年,最察人心,他扫过裴今澜,又擡眼看时纯,意味深长道,“我看这姑娘啊,就和你不是一路人。”

裴今澜微微勾起唇角,擡手卸着腕上表链:“放开了打。赢了算你的,输了归我,别让荀老扫兴。”

时纯应声上场,果然使出了全部力气,可惜她四肢不勤已久,又面对荀老这种“练家子”,不过几场就惨败而归。

裴今澜起身,挽起手臂上的薄衫,从时纯手里接过球拍。

荀老打的酣畅淋漓,见状忙摆手说,“我也累了,你好生坐回去,我哪敢真让你上场,老金那个闷葫芦非得念死我不行。”

时纯待了好一会,听他们三言两语,也大概看懂了局面。

这场局虽用的是裴氏的场子,做东的却是李一叙,为的是感激金老帮乔声安排手术的事情。

虽说签合同之前,金卓岸也承诺,会帮她处理好叶家,池老师,以及乔声后续的所有事情,但她其实一直都是半信半疑。此刻,时纯亲耳听到,亲眼看到,她才明白金卓岸让她来这里的真实意图。

裴今澜实际给到的,比当初承诺的还要多。

中场休息,时纯推说要去洗手间,去了趟更衣室。

她随手拿了双新款式的鞋子,只身靠坐在软皮沙发上,望着眼前一整个墙面上的落地钟,突然有点不敢出去。

房间门被服务生缓缓推开,隔着磨砂屏障,时纯看到了李一叙挪动脚步走了进来。

“乔声的事情解决了?”时纯问了自己最想确认的。

李一叙坐在她对面的长椅上,微躬着身子半晌不语,时纯看到他不断地摩挲手指,那块皮肤几乎被他搓出伤痕。

“你跟了裴今澜。”

“我入职了裴氏。”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李一叙的眼神肉眼可见地亮了起来。

他正欲再说,外间的门突然被服务生全部打开。

光线透了进来,时纯侧开视线,等眼睛适应之后,她才发现那人并未进门。

他轮廓裹着光,高大挺拔的身形懒散地靠在那儿,意外地有压迫感。

时纯下意识站了起来,旁边的李一叙也肃然起身。

“裴总,多谢您愿意出手相助。”时纯听到李一叙像是强忍着什么情绪,片刻,他又道,“但我认为,时纯没必要牵扯进来。”

裴今澜不置可否,缓慢地走到时纯面前,不知道在手里捏了多久的网球拍转了一圈,他突然道:“还打不打?”

时纯恍然清醒,裴今澜这是在逼她做抉择。

正如他如约帮她护住了想护的人,接下来,他也要看看她的表现。

时纯皱眉,心里后悔刚刚不该同李一叙解释。

她冷静下来,接过裴今澜手里的球拍,“我们走吧。”

“等一下。”裴今澜叫住时纯。

时纯停步,裴今澜又看了眼李一叙:“我要和员工聊工作,李导也要听?”

李一叙哑口无言,只看着时纯,盼着她能多和自己说一句话。

可等来的,只有时纯默立裴今澜身侧的结果。

李一叙唇舌发涩,一想到自己还承着裴今澜的情,心里更加堵塞得难受,半晌,他看着时纯笼罩在裴今澜身影里的侧脸,还是退出了更衣室。

服务生关上了门,外面的光彻底隔绝。

“上去。”裴今澜指着放置球类的大理石高台。

时纯毫不犹豫地坐了上去,身体位于高处,忽然就觉得裙裤底下格外空落落的。

她猜不透裴今澜的心思,又不肯露怯,索性大着胆子开口,“刚刚荀老说的老金,是金医生吗?”金卓岸的父亲,也是裴今澜的私人医生。

“看上金卓岸了?”他笑。

时纯被这话惊得后背绷直,正想解释,忽觉脚踝被一双粗粝的大手紧紧攥住,她本能地躬住身子,肩膀轻轻一颤,只觉得浑身上下汗毛倒竖。

然而裴今澜的动作还未停止。

他屈膝,俯身,不知道打哪儿重新挑了一双鞋子,拇指和食指就这时纯的脚踝,轻而易举就褪下了原本的款式,“脚都磨破了,还忍这么久。”

他笑起来的时候,总让人猜不透心思。

“故意的?”

时纯有些紧张,心里想解释,可又觉得他大概并不是真的想听这些话jsg。

她喉咙微动,视线不由自主跟着他的手指走。

脚踝洁白,筋络细嫩。

时纯从未觉得自己离“死亡”这么近,就好像只要裴今澜稍用点力,她就会同那些枯萎的玫瑰一样,如他所愿,停在最绚烂的时刻。

裴今澜并不喜欢她。

时纯心知肚明,也十分庆幸。

他对她,只是把玩。

就如同逗弄一只误闯猎场的孱弱夜莺,鸟雀折翼,注定要用自由换存活。

“时纯。”

裴今澜的声音有些不像他。

时纯听到他又问了一遍,“是不是故意的?”

“不,不是。”时纯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颤抖,她毫无意义地解释,“我不知道你在这里。今天的文件,也是金秘书让我——”

时纯猝然愣住,浑身上下所有的感官都被脚背上的那股力道攥紧。

裴今澜一勾一褪,掌心握住了她的赤足。

“四十九天。”

时纯忘记了呼吸,只觉得眼前的男人明明仰望着她,可眼神却仿佛仍在俯瞰众生。

他略带嗔怪道:“没人教你,要主动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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