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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戒指(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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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戒指

时纯半夜惊醒,坐起身才发现自己是在寝室。

她出了一身冷汗,环抱着膝盖,突然觉得心慌的厉害。

上次探监时,叶弘巍说过的那些话不住地翻腾在脑海。

就像那场噩梦里,明明他说全都处理好了,可下一秒,他又变了一张脸狰狞着骂她,“你都烧的不省人事,我哪有空多管闲事!死的活的,残了废了,跟我们有什么关系?谁教他多管闲事。”

她把头埋在臂弯里,沉甸甸的愧疚和自责压在心坎上,却无处可释。

被子里阳光的味道钻入鼻腔,时纯慢慢直起身,重新躺回枕头上,她翻来覆去地回想当年关于那个少年的细节,却发现记忆就像是被那场大雨稀释殆尽。

她只记得那个哥哥带着柄球拍,身上的校服很干净,皮肤是健康的麦色,手指修长,直起身时比自己高很多很多。

她睁着眼看床账顶部,直到眼睛酸胀,这才闭上眼,陷入黑暗的瞬间,噩梦里铺天盖地的血腥味就像要钻入她的四肢百骸,拉扯着她共入地狱。

时纯想挣脱,却被噩梦更紧密地裹挟,渐渐地,她竟然生出些与之同甘共苦的相拥感,身体不再抗拒,安心沉钝其中。

早上八点,苏垚垚雷打不动地送过来一罐汤羹,时纯就着勺子慢吞吞喝完,随口问了句,“今天几点送过来的?”

苏垚垚明显还有点起床气,打着哈欠脱口而出:“五点多,我困得要死——”

声音戛然而止,苏垚垚扭头看到时纯一脸笑意,自知说漏了嘴。自从时纯生病住院,一日三餐都有人专门预备,她只需按时去取,刚开始苏垚垚还觉得裴今澜专横,但看到一饮一食十分用心,也就没有抗拒。

后来他们回到学校,这餐食也并未中断。

苏垚垚原以为时纯会生气,没想到她却像是没事人似的,和往常一样把羹汤一滴不落地喝干净,合上盖子,然后才说:“明天开始,让宽叔不用来了。”

其实,从苏垚垚出现在医院的那一刻,时纯就知道是裴今澜的安排,不然怎么会有人知道她住院,又怎么进得了VIP病房前来探病。

她纵容自己忽略他在整件事情里流露的善意,把自己逼到最后的绝境,就是想看看,在这段关系里他愿不愿意为自己让步。

虽然隔得很久。

可他来了。

时纯很不想承认,但她确实感到意外,意外里包裹着的,是惊喜。

当一切利益牵扯被卸下,时纯发现,她对裴今澜原来是有期许的,她希望拥有一段完全干净纯粹的关系,并且已经做好了全力以赴的准备。

接下来,就只看裴今澜的选择。

而她要做的,就是等一个答案。

国庆节第一天,整个烊京城都喜气盈天,时纯归还完礼服,再次路过那家旗袍店,里面的服务员竟然还记得她,特意追过来送了她一束玫瑰干花。

“这是我们店里的国庆节小礼品,新老顾客人手一份,您拿去随便玩吧。”

时纯注意到其他客人手上果然也有,便道谢接了,她走到扶梯口,目光在干花上一顿,猛地伸手翻包,指尖摸到手帕的那一刻,她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

雾霭蓝的丝绸帕子敞开,里头的玫瑰戒指,古朴贵重。

她拧了下眉头,心里气恼,怎么偏偏把这东西给遗漏了。

时纯握着戒指在大街上坐了一个小时,直到日头将要西沉,这才叹了口气重新打了辆车,她回忆着宽叔的话报出一个地址,不到四十分钟,车辆就停在了一对石狮门墩面前。

古旧的大门上雕着一堆盘花福字,她正犹豫要不要上去敲门,就听到里头有人说话,黑色大门嚯地打开,那人一边接电话,一边探头出来说,“到哪了?我过来接你,别又走岔路了。”

看到时纯,那人明显一愣。

时纯听他又说了几句,挂断电话,径直走向自己道:“呦,是你。”

时纯不确定程三瑞还记不记得自己名字,礼貌道:“你好,我是时纯。”

她看了眼黑色大门,又将视线投向程三瑞,有些拿不准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址,她想确认,可话到嘴边,方觉得以自己和裴今澜当下的关系,怎么说都有些别扭。

见时纯欲言又止,程三瑞竟也没见外,直接把人引进门,道:“站这儿干嘛?有话进来说。”

时纯站在门槛外不肯进,程三瑞问她,“你是来找裴今澜的?”

时纯忙否认,“不是。”

程三瑞俨然看破了她专程避开裴今澜的心思,扶了扶眼镜,温然笑说:“那你扭捏什么?他今又不在家。”

时纯有些尴尬,对方却十足的大方。

穿堂过巷,遣人用物,时纯发现程三瑞似乎对这座院子十分熟稔,姿态随意得完全像是在自己家,可是他又是姓程,跟裴家能有什么关系?

“我是裴家三房的幼子,父亲是倒插门,到我这儿随了父姓,所以这也是我祖母家。老人家独居,身体也不太康健,我们几个做晚辈的就偶尔过来照看。”

他行至廊下,突然着意道,“不过,别人也就走个过场,裴今澜却是打小就养在这。哦,论理我该尊称他一声大哥。”

时纯没想到他说的这么直接,全然没把自己当做外人,她不动声色听着,左耳进右耳出,就当是没听到。

毕竟是牵扯到裴家私事,她只想来还个东西,没必要自找麻烦。

行至偏厅,她捏了捏手里的帕子,斟酌着要不要将东西直接交给程三瑞,可这戒指毕竟是贴身之物,她与这人又不熟,总觉得有点不妥。

见时纯始终缄默不言,程三瑞只当她拘谨,引人下了台阶,随口问:“身jsg体都好了?”

时纯点头,想起那晚他也算是维护自己,便开口道:“上回谢谢你。”见程三瑞回头,她忙不叠道:“我今天来,是有事想拜访院子的主人。”

程三瑞:“你想见老太太?”

这语气略带轻蔑,时纯有些不舒服,程三瑞忽然又道,“那你可能要失望了,奶奶病得糊涂,一整天大半时间都睡着,从不见客。要说主人,除了裴今澜,也就我算得上。”

他顺势坐在竹林旁的石椅上,望向时纯,“你找我有事?”

时纯被程三瑞这番话逼得毫无退路,可真要说出意图,她又不甘心。

原本她对这人还略有些好感的,毕竟那天晚上那么多人旁观者,敢光明正大站在裴今澜这边的唯有他和另一个娃娃脸。可方才短暂的交谈,她方知这人并非毫无棱角的和事佬,他心中傲气远甚于自己,且打心里瞧不上自己。

时纯静坐,放在腿上的手指捏着帕子不住地思考,忽地,程三瑞的手机响了起来。

想到他在门口和人的电话,时纯忙起身道:“既然家里有客,那我就先不打扰了。”

她转身要走,身后的铃声按灭,随即传来一阵调侃:“怎么?时小姐。你只做裴今澜的客人,就做不得我的?”

时纯目视前方。

这座小院和榆钱儿胡同的叶家老宅其实很像,同样都是未经改制的传统四合院,只不过更小更精致,二进的院落里布置得很温馨,廊下的美人灯笼,大陶缸里的翠绿睡莲,竹林旁侧还搭了个狗洞,院子斜对面是专门僻出来的葡萄架,此时青翠的串子正晶莹剔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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