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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债(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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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如鲠在喉,裴今澜越是隐而不发,她越是问不出口。

裂帛声撕破寂静,半透明的白色布料截断,露出那副玫瑰夜莺图,时纯蓦地回神,抵着池身怔然望向裴今澜。

“不是为我刺的?”他像是精通读心术,掰正她的肩膀,明明并未使力,可时纯发现自己竟然无法从他手指间挣开。他的吻轻盈地落下来,灼着她的每一寸皮肤,间隙里的每一个字都如同审判,“过来,让我好好看清楚。”

时纯瑟缩后退,她无法思考,更无从得知裴今澜下一步的动作,只是觉得不能再由他这么下去。

她错开他的视线,身体紧贴着冰冷池壁,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水位不停地上涨,温度也越来越凉,时纯慌忙起身,眼前忽然掠过一道身影,她后颈一痛,裴今澜突然按着她深吻着沉入水底。

酸胀感挤入眼眶,时纯感觉池水倒灌入耳,她被他吻得喘不上气来,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擡手猛地挥向他,唇齿间传来一阵阵绞痛,她狠狠回应他,可裴今澜就要与她同归于尽似的,仍旧不肯罢休。

临界窒息的尽头,时纯被他从水底捞起,斥责的话刚到嘴边,眼前那张苍白面孔上赫然鲜红的伤痕深陷入眼,她擡手看自己手指间的戒指,整个人顷刻间僵直在原地。

“有人欺负你,就先打回去。”裴今澜喃喃回忆,朝着时纯点头笑道,“学得不错,只是力道上勉强了点。”

他拭去脸上的血痕,无事人似的朝她伸手。

时纯鬼使神差地走到他身边,裴今澜牵着她,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是她无端的臆想。

夜里疾行三公里,时纯头一次见裴今澜亲自坐到驾驶舱,眼前是古色古香的榫卯建筑,上上下下漆红影绿,无不透着富丽堂皇。

裴今澜径直上到二楼,时纯先一步进去,落锁声在身后响起,室内灯光大开,她看到最靠墙是一排激光仪器,白刷刷的病床旁边已经准备好了一应药剂器械。

时纯攥紧手指,上回在那家刺青店,她曾见过这样的架势,那些仪器是用来洗纹身的,听闻最专业的设备和医师也要反复手术多次,过程疼痛非常。

她诧异地扭头,发现裴今澜已经换上了医护人员的手术服,她退到床尾,声音都隐含着慌乱:“你要做什么?”

“上回你怎么脱光的,现在就继续。”裴今澜语气冷淡,白炽灯下的面庞比平日里还要生气全无。

时纯不假思索地解释:“帮我刺青的医师,是个女人。”

“你既然答应了要和我真心交往,那有些假模假样的东西,最好是洗干净才不妨碍眼睛。”

原来裴今澜一直都记得自己当初以进为退,想要搏求生机的把戏。

时纯扫过他熟稔的动作,未知的恐惧占了上风,她伸手去拉他的衣袖,乞求似的望着他:“我可以立刻去专业的医院,保证处理的干干净净。”

“你就这么巴不得让人再把你看一遍。”裴今澜没有擡头,动作有条不紊,视线也是软和的,声调里却毫无温度,“阿纯,跟着我,身体发肤只能给我。你怎么就不明白我的苦心jsg。”

时纯的身体不有控制地颤抖起来,冰冷的器械,未知的痛楚,心底的徘徊,裹挟着她下意识冲向门口。

裴今澜松开手里的麻醉针,随着陶瓷盘发出哐当一声,他启唇道:“又想抛下我么?时纯。”

时纯脚下钉住,久久没能回头。

“别等我动手,你也晓得,我不大懂得分寸。”安静的空间里,衣料滑落的声音响起,裴今澜擡头,就看到时纯转过身,眼眶噙着血色,正走向自己。

“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我可以配合。”时纯眼底怆然,方才的不甘和惶恐尽数褪去,她轻松下来,甚至伸手搂向了他的后背,“只要能让你解气,怎么样都可以。”

裴今澜推开她的手,试图再从她眼底寻到些微示弱或者乞求,可除了那抹一闪而过的愧疚和怜悯,他什么都没找到,就好像她把情绪掏空了,只剩下皮囊在这里。

他莫名恼火:“怎么样都可以?”

时纯毫无情绪地重复:“怎么样都可以。”

她话音未落,床头的药剂包装被人挥开扫落,被子被扯到地上。

“上来,转过去。”

天旋地转,雾蒙蒙的黑暗倾覆而来,时纯才知道,原来裴今澜往常也是顾着她,否则这种整个世界都为之震荡的感觉,怎么会姗姗迟来。

时纯脸上的颜色渐渐褪去,她攥紧了白色的床单,屋顶的监视器缓缓闪烁,她悚然看他,却被他用枕头盖住视线,仿佛在用行动更为强硬地告诉她,要服从。

时纯在疼痛中昏睡过去,残破的记忆里,她隐约记得,裴今澜的身上被她抓到的地方也好不到哪去。

入夜昏沉,满脸焦灼纹身师在外面等了又等,最终得到了原路返回的命令。

机房里的监视器打开,裴今澜皱着眉看着上面一帧一帧的画面,想起来的,却是他当年也是这样昏暗的空间里,亲眼看着那群人被送入监狱,亲手删掉了他们录下的虐伤羞辱自己的视频。

久远的记忆从来都像泔水一样腥臭,他擡手全选,永久删除这段意外的录像。

病房里静得落针可闻,裴今澜关上门,锁扣转了两圈,又再次打开,他扫过时纯竭力克制却还是没忍住瑟缩的肩头,挑起被子给她遮拦了半截。

曦光浮尘降落大地,裴今澜不知道在窗前立了多久,他擡手擦过自己脸颊上的伤痕,新鲜的血迹带着锈气,沁入舌尖。

他竟觉得微甜。

“时纯。”

听到自己的名字,床上的人后背绷紧,手指攥紧了被角。

他腔调柔和,犹如绅士,可一字一句犹如枷锁,沉甸甸地砸在她的脊梁骨,“你说过每一个字,我都不信。好好记住你欠我的,余生慢慢来偿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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