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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扎绒花(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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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纯意外地看他的手法,这一倾身,便被他擡手揽腰按进了怀里,然后单手挑了围巾搭在她的肩头,不容置疑道:“巧了,我太太出门也穿这颜色,要不直接搭着看,效果更直接。”

他三两下系好,用的还是最复杂难解的打法,时纯拧着眉盯他,语气有些闷闷的,“试完了?解开。”

“戴都戴上了,归你。”裴今澜摆弄好围巾下摆,替她拢了拢衣襟,带绒边的垂耳毛线帽子两侧散落下两把乌黑的长发,发梢微微弯曲扫过他白皙的手背,挠的他心痒。

时纯瞬间从栏杆上起身,离了他顺着桥身往下走,她一步都没回头,话却说的轻巧又调侃,“送给我那多不合适,这不是要给你太太的。”

裴今澜紧跟着她,手臂挨着她的肩膀,侧过头低眸冲她笑,“礼都收了。不如,你来做我太太。”

见行船到桥头,时纯愣了一下,停步仰头看他,脸色像是有些为难,“先生,你跟着我这么久,口口声声你太太。你到底有几个太太?”

“你要是认,就你一个。要是不认,位置总归空着。”裴今澜叹着气慢慢踱下阶梯,他旁若无人地跨步走到船头,朝着桥头的时纯伸手,“来不来?你不来,我就等,等到日落月升都好。只不过,这里来来往往,人多眼杂,你再耗下去,我们保不齐会被人看到。你也知道,我这人脸皮薄,要是被人拍到,我可——”

时纯快速上船,去捂他的嘴,赶紧把人往船舱里塞。

裴今澜一把拽住时纯,瞥了眼她的手指,擡手握着当众要吻,后者慌忙迅速挪开,他轻轻一笑,后面的话继续蹦了出来,说,“你看你,也知道我可吃不了没名没分的苦。”

言下之意,他要真被拍了,就算是不承认婚姻关系也要搞出点旁的,万一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丢了她的脸,那就让她自己个担着。

心肠歹毒,时纯气的跺脚,“你以前可不是这样说的。”还记得当初,他一脸整肃,当着她的面说什么区区体面,何足挂齿,一副为她做三都义无反顾的模样,再看现在,这人根本就是没皮没脸,没羞没臊,惯会见风使舵。

“急什么?我又没说我不吃。”裴今澜扶着时纯往里走,这一回,他攥着她再没松开,“如果是你,苦也是甜,吃一吃也不妨事。”

时纯笑他双标现场,裴今澜默认了,又命人掌舵。

船只缓缓前行,裴今澜让人放下遮挡,调高了室内的温度,然后挪到时纯旁边给她剥案上的莲蓬,他剥一颗,就垫着帕子递到她嘴边,时纯还是头一回上这只船,从湖上看岸边风景,脚下银莲,倒是别有一番风趣。

她不知不觉连吃了七八个,见裴今澜只是给他剥,就也伸手拿了一个,左右看看这非时令的水果,有些生疏地自己剥了起来,她想要把莲子剥下来,然后又保证莲蓬的完整性,试了两次才算成功,然后就捧着莲蓬问裴今澜,“你说,莲蓬形状的绒花,会不会也受欢迎?”

裴今澜就着她的手把莲蓬比在她头顶看了看,“金莲宝相、步步生莲,是好寓意。”见时纯好奇,他随口解释说,“这扎绒花当年在宫里头也算是细巧手艺,皇亲贵胄更是风靡一时,奶奶生前也很喜欢戴。在民间,尤其是年节庙会,各种吉利话,果子花朵,动物植物绒花,像什么五福捧寿,双喜临门,琼花九色,金箔细绒,数不胜数,图的就是个吉祥喜庆,福自天申。”

“你还懂这些。”时纯打量裴今澜,像是才从他身上瞧出点京中子弟的闲散逍遥出来。

裴今澜皮笑肉不笑说,“当年老爷子非要迎进门那位就是个角,后来人没过门,一身青衣送嫁的行头倒是常放在正堂的琉璃匣子里,那顶凤冠用的就是名家的绒花细作手艺,我见得多了便知道几分。”

莫名提起旧时伤心事,时纯也没料到,但见他如今再提,已然少了怨怼和不甘,心里又觉得轻轻款款地松快,行船突然停靠,时纯奇怪,掀开帘幔往外看,意外发现这船竟然沿着湖水径直拐进了隔壁的园子。

“那边不让进的。”她轻声提醒,那园子虽然和烊京大连着,隔岸却是正经景区,平时游客都限流得紧,怎么可能让他们随随便便的进。

裴今澜撑着下巴看着她,时纯被他看得心里安定下来,回头掀开帘子再往外看了眼,岗亭里的人看了眼证件,松松快快就放了行。

她恍然大悟地回头,待在一起久了,她差点都忘了裴今澜有的是自己的法子。

可这大白天的行船过来干嘛?园子里光秃秃的,秋冬交际,冰也没结,逛无可逛,玩也无趣,也就山头那座戏楼有看头,但裴今澜也不是爱听戏的人。

“你不是想见兰师傅?找程老三没用。”裴今澜指了指自己,时纯佯装没懂,跟着他一起起身。

岸上助理似乎到了挺久,见裴今澜扶着时纯上岸,忙递过来一方巴掌宽的黑木匣子。

裴今澜打开确认一遍,轻轻地放进时纯手掌心,“待会上去,你送这个进园子,保管他们猫着腰出来请你上座。”

时纯脱口而出,“你不陪我去啊?”

裴今澜笑着望向她,“你真情愿让我陪?”

小心思被戳穿,时纯一点尴尬也没,故意说:“来都来了。”

“你要诚心让我帮你一步通天,就不用说什么指点。听我不松口,又说走就走,宁可绕远路,去麻烦旁人,也不跟我服个软。”他笑着指了指面前的假山旁边的崎岖小山路,目光温和又纵容,“我就送你到这。剩下的路你自己走,凡事机灵点,我在这等着你。”

话说尽了,时纯便知道她手里这匣子八成是兰老求而不得的稀罕物,她有心想谢裴今澜,可心里的甜蜜一时半会佐证不出来,想着早去早回,两个人再耳鬓厮磨,于是转身就走。

她走的急,裴今澜心里头略微有些失落,见时纯提着裙摆往上走,他忍不住开口叫了她一声。

时纯瞬间回头,裴今澜已经走过来几步,站在低一阶的楼梯上,擡手帮她整理好帽子,正了正围巾,然后噙着笑说,“早点回来。我怕冷,可——”

“唔。”

女孩突然俯身向下,裴今澜话音戛然而止。

她偏过头吻上他的唇角,轻轻咬了一下,脸颊绯红地小声说:“等我回来,我给你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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