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F线:重来(2/2)
唉,还是不急吧。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他连人家名字都不知道,刚刚又态度那么差……好像也还好吧?时纯越想越纠结,辩论场上杀伐果断的气势都没了,手里的纸张被攥成一团,铅笔尖下意识就戳着手背过去。
“小心。”
青年快步跨到她身旁,宽阔的手掌覆盖到她手背,正好挨上那一尖锐。
时纯下意识侧身擡头,额头撞到他的下巴。
他眉头皱起来也挺好看,身上还有很好闻的檀香气,她注意到他手腕上的红绳,终于想起那是烊京城外那座药师寺里的祈福红绳,里面还熏了佛香,狐貍上还挂着健康如意的篆体字,应该是家里人为他求的。
“抱歉。”
她眼睛垂下来,退到旁边又说,“那个,谢谢啊。”
青年轻轻笑了起来,楼上似乎有人追赶下来,趴在楼梯扶手上看了一眼,扬起手里的网球拍,声音松松散散地催促说,“澜哥,你出来一趟怎么那么慢?我们都扛不住了!就等你了!”
“丢不丢人。”时纯听到他语气带笑,行止间掩盖不住地那种意气风发,“还说要为国夺冠呢?瞧你那怂样。”
那人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发,“哎呀,反正你快点。我再抗一局,要是比分拉不平,后面的就都靠你了啊!”
那人说完就跑,可时纯总觉他面孔特别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
“那是岑铭。”身侧的人像是看透了她的疑惑,“去年奥运会拿下三连冠那玩意。”
时纯目瞪口呆地望着他,视线不自觉往上看了眼。
这栋楼是烊京大的内部运动场,但是学生都是没有权限动用的,一般都是学校内部工作人员,甚至寻常教授头衔都不一定能进,算是类似于商务合作的涉外交际场。
时纯忖度上面待着的人物的身份,再想到“岑铭”这两个字的份量,再把视线挪到眼前人的脸上,她突然不知道该腹诽他架子大,还是羡慕方才他语气里那股全然不把功名利禄放在眼里的肆意与自在。
“不认得我了?”
他主动开腔,眼睛也跟着弯了起来,“几年前,我在你外祖家见过你。”
这下就轮到时纯意外了,“你……”
要是说你还记得我,感觉有点落下风。
话在嘴边绕了一遍。
她说:“你是谁?”
对方明显有些意外。
就好像从小到大从未被这么问过。
他端详着眼前的女孩,六年前见的时候还是个小姑娘,纯然娇憨,像雪色的郁金香,浑然天成的自矜可爱。
现在虽然模样长开了许多,眼底的清澈纯粹却丝毫未减,一看就是被家里呵护着长大的小公主,想到他方才回眸时候眼底的意外与闪躲,他忍不住失笑——只不过公主胸中有城府,府邸里怕是藏满了小心思。
“你不知道我是谁?”他慢慢逼近。
时纯本能地往后退,退无可退就紧靠着洁白的墙壁,顾左右而言他地提醒他,“你朋友还在等你呢?你怎么一点儿也不着急。”迎上他的视线,发现他故意在等她的反应,又嘴硬道:“而且,我为什么非得知道你是谁?”
“裴今澜。”
他咬牙切齿告诉他,清清楚楚地自我介绍:“非衣裴,今朝今,水阑澜。”
时纯被他说得心口直跳,只听他又问,“你呢?”
来而不往非礼也,裴今澜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突然就想逗逗眼前这小姑娘,“我说了我的,你也该说你的。”
他寻思着,“京城叶家,老先生一子一女,独女嫁到了桐江,女婿是桐城时家,做的是风电生意。”
时纯听他随口就把自己家说了个七七八八,当即警惕起来,“你什么意思?调查我?”
“还说呢?我年年都去拜访叶老先生,怎么再没见过你。”裴今澜打量时纯,似乎企图从她脸上看出点端倪,“你故意躲着我啊?”
时纯到底不敌他“老谋深算”,三两句就被拿捏了主动权,眼看被人污蔑,她百口莫辩,气得狠狠踩了他一脚,从台阶上下去就跑出去大半截。
“放心。”
见时纯真动了气,细薄小脸一抹飞霞,裴今澜单手插兜,大大方方解释,“我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你家的事情,都是听你外公提起过的。”
注意到不远处女孩步子停下来,单薄的肩膀微微耸着,他又补了一句,“时纯。你是叫这个名字吧?”
“不是。”时纯立刻反驳。
裴今澜轻轻地“哦”了一声,“那我只好跟着叶老先生,唤你一声阿纯。”
正好朱衣衣从厕所出来,远远就看到时纯先是背对着自己,然后突然转身,满脸红扑扑的,她看到自己明显咬了下唇,像是把什么话尽数给咽了下去。
朱衣衣的八卦之魂复苏,顺着时纯的视线看过去,只来得及捕捉到某人的一片白色衣角,似乎刚朝着谁挥了挥手,然后就毫不迟疑地转身往楼上去了。
“谁啊?”
朱衣衣忍不住蹦了两下,没看到人。
时纯还没被人这么气过,原地跺了跺脚,紧接着掏出手机,气势汹汹地拨过去一通电话,“垚垚,你家不是人脉广吗?帮我查个人,名字我发你。”
半分钟不到。
那边苏垚垚回电过来,“祖宗。你惹他了?”
听着话音不对。
时纯疑惑,“他很了不起吗?”
“他很了不起。”
苏垚垚胳膊肘往外拐,“样貌,学历,能力,家世,背景全都是一等一。你知道他最不擅长什么吗?网球,人家也可以媲美职业选手。你知道他被诟病最多的是什么吗?脾气,我看他对你好像也挺……和善?”
说着说着,苏垚垚已经倒戈:“知道小说里那种天之骄子吗?放在现实里啊,那就是——”
时纯动了动嘴唇。
对面传来斩钉截铁的三个字道:“裴今澜。”
“有那么唬人吗?”
好像挺有亲和力的。
“反正别惹他。”
苏垚垚明显急了,“你在哪呢?还没回寝室吗?我过来找你。”
“等等。”
时纯赶紧打断对面要挂断电话的行为,支吾两秒,她闭着眼睛问她,“他结婚了吗?”
“好家伙!别说结婚,他但凡要有个绯闻,都能轰动整个烊京城好伐!”
彻夜长谈之后。
苏垚垚把裴今澜定位成了妖魔鬼怪。
但是时纯,
更想深入虎xue了。
橘色的荷叶灯亮着。
时纯翻开日记本,一笔一划地写。
[我今年十八岁了]
[成年那么久,也该谈个恋爱了]
[是吧?裴今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