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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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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此时太阳初升,看得清了。当街搭了数十座灯架,各种金莲灯,荷花灯,芙蓉灯,绣球灯等挂在灯架子上随风摇摆,令人目不暇接。

城楼子下熙熙攘攘的,通红艳阳下却也火把当街。

“行了,不许欺负安乐。”景黛说。

宋伯元擡眸,笑着松开安乐的肩膀,双手摸着城楼子上的青砖,兴奋地顺着下头的方向看向这大梁盛世。

从北境远道而来的先头部队夹在热烈欢迎的百姓们之间,正迷茫地往宋伯元消失的方向艰难挪动。

宋伯元站在城楼上,朝下头的周令挥着双手喊道:“诶,老周!直接带兵往皇宫去。”

周令一勒胯..下之马,伴着灯笼与火把的光仰起头看她,“那你呢?”

“我?”宋伯元指指自己,又兴奋地回头看向景黛:“大娘子有什么指示?”

景黛这才从那椅上起身,她拢了拢身上的大氅,几步走到宋伯元身侧,转过头时,认真看向宋伯元明显兴奋非常的脸,用一种极尽慵懒的语调问她:“官人想做什么呢?”

宋伯元眨了眨眼,看景黛被寒风吹红的鼻尖愣了一下,随后福灵心至地朝底下的周令挥手:“先不用管我了,你且先去皇宫复命。”

底下的军队像条地面上缓缓前行的游龙,正压着股劲儿,往那可随意决定人生死的朱黄宫殿而去。

待军队的最末尾消失在城楼下,景黛转过身,纯白色大氅轻轻靠在青绿色的城墙边,她轻声问宋伯元:“饿不饿?”

景黛的反应有些超出宋伯元的预料,她眨巴眨巴眼,老实地对她点点头,“有点儿。”

——

大梁青虎军得胜归来的消息,竟捂到了皇城根儿底下。等到大军大张旗鼓入城验文牒的时候,汴京城各处才纷纷收到了消息。

宋伯元回来了。

礼部正手忙脚乱地提前准备着,礼部侍郎王有发扯了李尚书到一侧,特意压低了嗓音问道:“大人,这宋伯元回来了,咱们就不用怕那妖女了吧?”

李千蹙眉,像看一七岁稚子那样看他,“那宋伯元可是景黛的官人,如今意气风发地荣归故里,人家凭什么听咱们的?还当真能休妻不成?”

“理儿是这么个理儿,但大人您别忘了,她也是个男人呢,如今她年少成名又功成名就,岂有被自家娘子压一头的道理。就算咱们不去找她,她也合该急着找咱们抱团压压那妖女的气势才对。”王有发擡头巡视了一遍屋子内正忙得要死的其他同僚,又压下了腰,对身边的李千道:“再说了,她那二姐就差一步就成了如今的太后,十二王也一直被景黛囚在宫里,宋伯元要真是那个热血男儿,她回京的第一件事就该是休妻正道。”

李千着急地扯了下王有发的袖子,顿了几息才扯了手去打他的嘴:“祸从口出的道理你不懂?先静观其变吧。我老早就听说宋伯元不是什么循规蹈矩的人物,她离京之前还是先皇在位,这一把回来,又不知该搅弄起哪处的云雨了。咱们礼部,从始到终都不是激进派,得不到富贵倒也能独善其身。”他擡手,晃开手堆积的衣料,伸手就打在了王有发的手上,“手也别闲着了,动起来,也正好理理自己的位置。”

王有发见说不通,只好摆开手,去寻了先皇在位时,册封宋尹章为异性王时的单子,一一扫了一遍,这才趁乱离开了位置。

出了门,走过两个胡同,绕左转,到了东市,先换了身寻常衣裳,才猫腰进了四方馆儿的大门。

四方馆原是张左相的产业,只是如今他为了九殿下罢官,终日闲赋在此。

他撩开竹做的门帘,两步踏进门槛,见了门口的掌柜,只低声说了两个字:“左相。”

掌柜忙对他弯腰长揖,收了柜上的账簿,领着他走到后门,进了间普普通通的屋子。

“张左相。”王有发先发制人,先朝他拱拱手,问上一句:“左相大人最近可还安好?”

张焦生得俊俏,眉梢高吊,是很典型的男生女相。此时因政途沉浮,任由那下巴处的胡须乱生,颇有几分仙风道骨之姿态,他稍擡擡手,“这不是礼部侍郎王大人吗?快坐。”

王有发撩开前身的袍子,刚坐稳在竹椅上,张焦突然对他开口:“我都罢官整三年了,圣人是念我从前对汴京有功才饶了我出言不逊的杀头之罪,我感恩戴德都不及,可不敢应大人一声左相。”

“是是是。”王有发垂头应了下。

气氛稍显凝滞,他又擡起头,试探性地问道:“不知张兄可听说,大梁青虎军复命回京了?”

“昨个夜里,大军回城,满街道的敲锣打鼓,就连京城的小猫小狗都听说了,我焉有不知的道理?”张焦特意说话绕了一杆子。

王有发莫名其妙地生出几分冷汗,他稍擡手擦了擦额头,更是打起十二分的主意对张焦道:“张兄明白我的,我绝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着,既然宋将军回来了,左相何不联合将军一起制裁了妖女,为民除害呢?”

“哦,”张焦长叹一声,“原来王大人特意来此一趟,是为这事的。”

王有发擡起头看了他一眼,见他说完了话,又一副没事人的样子,不免又着急了几分。

“张兄,如今那妖女虽只手遮天,但宋将军回来了,这局势可就变了。史上被贬的官员无数,那还有不少被重新召回的例子在前头呢,张兄满身大才,如何就被那妖女磨平了意志了?”

张焦擡眉扫了面前的王有发一眼,见他年纪轻轻,却一副精于算计的模样,立刻皱眉对他道:“不是我被磨平了意志,而是你也知道,那妖女如今权势滔天,我好容易在她手里捡条命,可不敢再往上送了。”

王有发见有谱,又朝他微微倾身过去。

“不管左相大人以后是要继续扶持九殿下,还是未来与宋将军联手护送十二王登基,首要的就是要除了那妖女,我,还有我王家,”他顿了顿,又郑重地拍拍自己的胸脯,“愿意助大人一臂之力。”

张焦不动声色地瞧了他一眼,见他那掩不住目的的模样不禁在心里暗自发笑。好一出大义之姿,还不就是暗中投奔了宇文善,在这儿搞一出借刀杀人的戏码,颇不地道。

也不高级。

张焦却煞有介事地朝他挥挥手,“可不敢如此高声,王大人深明大义,还是要为自身安全着想。”

“诶,若是真的能替百姓除了这妖女,就算奉上我满门头颅,又有何惧呢?”

张焦笑了笑,特意拿了手边的茶盏,端起来慢条斯理地吹了吹盏里的浮末。

王有发从他对面的椅上起身,坐到了距离他最近的同一侧。

“左相大人,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

张焦在四方馆儿闲散地过了三年,如今见到这一代不如一代的所谓“高官”,不免替景黛觉得憋屈。就连玩儿阳谋都不得尽兴,更是不屑于费心去筹谋阴的了,也就放了手去让他们自以为自己真能斗得过景黛。

他小心地将茶盏送到自己口中,喝了口温茶后,才朝王有发点了点头,“多谢贤弟。但是,贤弟也知道,我自打罢了相,就落得个门庭冷落的态势,就算我有那乘风之心,手里也没有能帮我破浪的势力了。”

“左相大人,这点您不用担心。”王有发踌躇满志地看向张焦,“只要左相大人有需要,我就能替我身后的各位大人们帮左相大人做这个主。”

“哦?”张焦尽力压抑住自己的嘴角,顺势问了嘴:“敢问贤弟背后的大人们,我可认识?”

“这。”王有发思考了一会儿,张焦也不摧他,只端了茶盏,慢条斯理地喝着。

“应该,可能是认识吧。”王有发吸了吸鼻子,稍微侧了侧身。

张焦抿抿唇,终于愿意收了玩笑之心,擡了手去碰碰王有发的肩膀,说起了结束语:“贤弟小小年纪,就在政治上如此敏锐,又有常人难以企及的见解,我实在是佩服啊。”

王有发被他夸得有些飘飘然,见他一副被自己说动了的架势,不免有些心浮气躁,他尽力压着唇角,重站起身对张焦道:“只要妖女一死,就算了了我平生夙愿。能亲眼得见妖女殉世,重见男耕女织阴阳相调的盛世,我自心甘情愿地为此赴汤蹈火。不管左相大人为此需要什么助力,大人只管开口。”

“好。”张焦也站起身,“就等今晚接风宴开宴,我去宴上重新会会那妖女。”

——

宋伯元原以为景黛会带她回家,没想到登上她的马车,那马车竟然堂而皇之地过了万胜门,进了皇宫内廷。

她局促地收起双腿,老实地坐好后,朝身边的景黛问道:“姐姐可知外头那些佞臣妖女的传闻?”

景黛擡起一夜未合的眼,扫了遍满身风尘仆仆之态的宋伯元,擡起手就拍了她身上的坚硬盔甲,“脱了,看着局促。”

宋伯元愣了一瞬。

景黛见她那副样子,直接自己上手帮她解了盔甲上的赤红披风,“你在北境听的那些都是过去式了,现在传的是,我是雌狐附体,吸干了圣人的精气神儿,导致他无心朝政,满门心思吊在我身上。”

这话听景黛亲口讲,倒别有一番风味。

宋伯元噙着嘴角,听故事般配合着景黛将身上的盔甲脱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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