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1/2)
第86章
“你,你是不是童年有什么阴影啊?”宋佰枝坐在床沿垂下头去问眼前盘腿坐在地上的郑容融。
“可能吧。”郑容融点点头,又仰起头去看宋佰枝的脸,“母妃是如何嫁进宫的?总不会是自愿的吧。”
宋佰枝拢了拢腿,抓着郑容融的衣领子使了力引导她坐到床上。
“女孩子家家的,不要总是坐在地上。”宋佰枝只是这么说了句,又躺下去张开双臂,对郑容融迷迷糊糊地小声道:“打你的事,抱歉。要是哪日你愿意打回来了,我一定不说二话。”
郑容融也跟着躺下去,她侧过身,眼睛紧盯着宋佰枝的侧脸,小声问她:“那母妃愿意和我讲讲三娘子的事吗?”
宋佰枝也侧身,她身后是正睡得酣甜的小团子,眼前是郑容融稍肿着的脸。
“你想知道她什么?”
郑容融没躲,迎着那视线勾起唇角,“比如,母妃确信自己喜欢亲妹妹时的心理活动。”
宋佰枝扬扬眉毛,笑着问她:“你还想被我打,是不是?”
“嗯,”郑容融也笑,扯到脸上的红肿处时,痛得皱了下眉头,又继续道:“这种事不说出来,就永远会是根刺横亘在母妃的心里。母妃和我讲吧,我永远不会背叛母妃。”
“是吗?永远….”宋佰枝擡起手轻轻戳了下郑容融脸上未伤的部分,“你也不是第一天入宫,怎么还说这种孩童稚话。”
郑容融往宋佰枝那儿蹭过去几分,直到那漂亮的脸近在咫尺,她才停下,看着宋佰枝的眼睛重复了一遍:“我永远不会背叛母妃,背叛的人下地狱。”
宋佰枝愣愣地看了一会儿郑容融,直到在那年轻的脸庞上看出十分的真心才逃也似的曲起手肘躺平,不反驳也不出声了。
郑容融也跟着躺平,肩挨着肩,头稍稍往宋佰枝的方向倾斜。
宇文明空睡梦中突然蹬了下腿,郑容融忙起身,上身越过宋佰枝安抚了下宇文明空的胸脯。
宋佰枝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黏着嗓子小声问她:“又蹬被子了,是不是?”
“嗯。”郑容融撤回身子。
“和小玉小时候一模一样,蹬着蹬着就长高了。”宋佰枝重新合上眼睛,小声嘟哝了句。
郑容融擡眼看她的脸,良久后擡起自己的手虚空抚了抚她的脸型轮廓,直到手都擡得僵了,才从那床帏里钻出来。自己叫了冰块,坐在铜镜前敷自己的脸。她身后的侍女小声提醒她:“镇国公府的贵人们,已经安排在咱们宫里歇息了。晚宴也快开始,群臣都已入宫,娘娘该准备准备了。”
“嗯。”郑容融鼻尖挤出一声,面无表情地看着铜镜里的自己。
“太妃也该起了。”侍女小声。
郑容融转过身,扫了一眼床帏,对侍女道:“嗯,你去叫一声吧。”
说完了话,跟着起身,还未走到床榻边,发现宋佰枝正靠在床柱边看着宇文明空发呆。
侍女回身看了一眼郑容融,忙垂着头离开了。
郑容融放下手里包着冰块的布,被冰得快失了温的手先是贴着自己的后颈捂了捂后,才伸出根食指在宋佰枝无神的眼前晃了几晃。
“母妃,群臣已入宫。”
宋佰枝擡起头,又擡手指指她的脸,“你这样,能见人吗?”
“满朝文武都知道,宇文善不喜欢我,我不过就是个能喘气儿的工具,只要坐在那儿,且是鲁国公府出身的就行。有谁在乎我的脸呢?”
宋佰枝眼底的愧疚与后悔来得姗姗来迟,她懊恼地连着眨了几下眼,想了一会儿后站起身对她道:“你今晚就不要去了。我帮你撑腰,没人会来苛责你的。”
“母妃是心疼我吗?”郑容融笑。
“不是。”宋佰枝弯下腰轻轻拍了拍宇文明空的背,“是愧疚和补偿。”
宇文明空费力睁开眼,没睡够的孩子见到自己母妃的脸,还是乖乖顺着背后的力坐起身。
他抱着头顶的床柱,对眼前的宋佰枝道:“母妃不困吗?”
宋佰枝沉着脸摇摇头,扯了扯他身上被睡得凌乱的衣袍,“能自己走吗?咱们要回去换身儿衣裳,一会儿舅舅要受功封赏,咱们也得穿得隆重一点。”
宇文明空点点头,松了手里的床柱,自己套了鞋子,站起来。
郑容融蹲下身,指着自己的脸可怜兮兮地拦住他,“母妃打的。”
宋佰枝撑大了眼,手顺势放在郑容融的背上,“你还告状啊?”
宇文明空擡起头看了一眼自己母妃的脸,一脸纠结地对郑容融道:“是不是皇后娘娘误会了?我母妃,脾气最是温顺和善的,怎么能打人呢?”说完了话,小嘴凑过去,轻轻呼了呼她的脸,“母妃说吹一吹,就不痛啦。”
“你怎么知道她温顺和善?”郑容融不依不饶,“也许都是假象呢。”
宇文明空眨巴眨巴眼,嘴一瘪,尽力压着那股委屈劲儿,抽噎着问宋佰枝:“母妃,皇后说的是真的吗?”
宋佰枝叹口气,手顺着郑容融的背挪到她的后颈,偷偷掐了掐她,才弯下腰抱住宇文明空哄道:“没有的事,皇后娘娘哄你呢。”
宇文明空将信将疑,搂住宋佰枝的脖子后,将脸上的眼泪全都蹭到她的衣裳上,才转过身对郑容融道:“那,母妃和皇后娘娘拉拉手。”
“好呀。”郑容融站起身,率先伸出手去。
宋佰枝偷偷瞪了她一眼,擡起手敷衍地蹭了蹭,就要撤离开的时候,手却被郑容融一把握住。
“背叛的人下地狱。”她郑重地对她重复道。
宋佰枝挣开手,抱着宇文明空转身就走。
叠琼宫里的人,也开始动了起来。
宋伯元换了一身新盔甲,快步走到床榻边哄景黛起床。
“景黛,醒一醒。”她单腿屈膝,一手去搂景黛的背,一手帮她理了理头发。
在起身途中,景黛从梦里转醒。
“方才你睡着了吗?”前四个字都没有音儿,到后面几个字的时候才清楚地出了声。
“嗯。”宋伯元含糊地应了一声。忙起身倒了杯暖茶递过来,“润润嗓子。”
景黛接过来,朝宋伯元往外挥了挥手。
“站远点儿,让我好好看看咱们家宋大将军。”
宋伯元不太好意思地倒退了两步,原地转了个圈儿后,扬起双手看向景黛,“怎么样?”
体态修长的少年郎君,一身红衣,外套明亮铠甲,乌发朗眉,青涩转为硬朗,眼皮一挑,从前那些桀骜不驯尽数转成矜贵恣意的气质。
“我的官人,自然漂亮。”
景黛一仰头,整杯的热茶水灌进去,那温热就顺着食道一路温暖到了胃。
她将空茶碗搁到床边,手拄在床沿上探头看向宋伯元,“你就是这么迷得那胡姬的?”
宋伯元慌张地几步走回去,刚要张口,景黛整个脸就覆了过来,宋伯元下意识闭眼。
屋外有急却不乱的脚步,屋内的熏香正袅袅着。
直到别的感官尽数罢工,她的精神全部被自己的唇所占满。
唇上柔软,有灵活的小,舌强硬地挤进她的口腔,她的领地,宣示着自己的主权。
宋伯元单膝跪在床边,此刻只能被动地仰起头接受景黛给她的温存。
她不知道“老夫老妻”的,有什么值得害羞的。但宋伯元还是不自觉地露出了小女儿的憨态出来,她擡起手,揽在景黛的腰间,这样景黛就可以身心无负担地俯身去亲她。
景黛单手拄着宋伯元的肩膀借力起身,她坐好在床沿,带着调笑地问她:“刚刚嘤…咛出声的,是你吧?”
宋伯元咬唇摇摇头。
景黛笑着朝她招招手,“过来。”
宋伯元继续摇头,“我身上有铠甲,凉。”
景黛歪头看她,未束好的头发,耷落在她眼前。一身素白色的里衣,趁得她瘦弱得可怕。
宋伯元擡起手,把她身后的被子披到她身上,才把那刺目的一幕遮盖住。
“今晚,你也打算迟到吗?”
“迟到?”
“嗯,你曾经不是说,迟到才是大人物的出场方式吗?”
景黛甜甜地笑了笑,很不景黛。
她只着洁白的足衣踩在地毯上,随手拨开背上的被子,足衣踩在宋伯元的金线祥云纹黑靴面上,双手环住那身凉得冰人的盔甲,闭上眼抱了一会儿,才收开手,退离两步,重新坐在床沿。
曲起手指,尽力压着自己的咳嗽声。
王姑在门外捧着身新衣裳敲了敲门,对里头小声道:“小姐?”
景黛擡手对宋伯元指了指门,宋伯元转身的瞬间,景黛一口血喷出来,喷得整个被子洒满了通红的鲜血。她面无表情地扫了眼,就快速擡起手臂,抻住被子的一角,把被脚翻了上来。
王姑端着那衣裳对宋伯元不冷不热地低头叫了声,“多谢姑爷。”
宋伯元笑着摇了摇头,“王姑客气了,听说,我母亲大病一场,多亏王姑悉心照料才捡回一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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