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6 章(2/2)
手上并没有伤痕。
哭到一半的景容,立刻就哽住了。他撇了撇嘴,擡起手默默抹眼泪,抹着抹着,又想起了什么,抓住温故的双手,踮起脚尖,往温故的后颈看过去。
这一看过去,刚停下来的眼泪就又开始掉了。
那藤曼而制的木棍不平整,上头凹凸不平,甚至还有尖刺,虽然提前是有准备的,但终究还是没法规避掉所有风险。
景容急得声音都抽气了,用了好大劲,把温故按到桌边坐下,一边哭,一边手忙脚乱地往外走:“你、你先,不要动,坐着不要动,我去找酒,这个不能这么清洗,要用酒,酒,我去找,你不要动……”
看着他这副样子,温故眉眼虽冷,却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平时一问三不知,这也不会,那也不会,这种时候竟还记得要用酒来消毒了。
景容这人很多时候都挺废的,在景家的时候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离了景家,又全是他在照料,可以说是什么都不会,有的事情,甚至连点基本常识都没有。
但这些都是小事,至少在温故眼里是的,景容可以不会,都是没有关系的。
就像从西山出来,他对景容说的话一样,在他眼里,只有一件事是重要的。他希望景容平安喜乐。
景容可以什么都不会,可以无知,可以算计,怎样都可以。只要,活着就好。
可就连这件最起码的事情,景容都不打算让他知晓。
他已经问过好几遍了,景容到底把他当成什么人,把他看作什么样的存在?可每次景容都没有好好回答过。
酒找来得很快,景容把烛台放得近了些,红着眼睛帮温故擦拭清洗后颈的伤口,温故不像景容那样会忍痛,稍微碰到了就开始拧眉,痛都写在了脸上。
景容看了就更慌乱了,手也开始抖,下手更加没个轻重,于是温故的表情就更差了。温故表情一不好,景容就更乱了……
一环叠一环,开始无限叠加。
等最后终于把伤口清理好,温故痛得趴在桌上起都起不来。本来只是皮外伤,景容那样一搞,也不知道有没有伤到筋骨,筋骨牵连全身,会不会影响到别的什么地方?
温故就有点愁。
景容的眼眶还是红着的,好在是没继续掉眼泪了,否则温故可能更愁。他真是看不来这点,某些时候哭一哭就算了,这种时候就没必要了吧,总之,他还没说什么,景容倒先开了口:“你以后不要再这样了,有什么话就好好说,不要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温故闭了闭眼睛,声音有些哑:“你,担心我?”
景容:“当然担心啊!”
温故顿了一顿:“那,看到我受伤了,你是什么感觉?”
“害怕……很害怕。”景容的声音有些发颤,“如果可以,我宁愿受伤的是我,我就是痛死都没关系的,但是你不行,你不要再受伤了。以后不要这样了好不好?”
温故沉默了片刻,掀起眼帘,又说道:“我受伤,你会害怕,那如果,我死了呢?”
景容猛然一愣,不知道温故为什么突然这么说,只是当这个字眼一出来,景容就开始浑身发冷。因为他经历过一次。
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一下就愣住了,他不敢回想,也不敢想象那个场景再次到来。
只一下,景容的脸就变得惨白。
在这一瞬间,温故也注意到了他的异常,忍着后颈的痛意,勉强撑着坐起来,一错不错地看着景容,却说起了另一件事:“你不告诉我你的修为在恢复,是不想让我知道你的时间不多了。”
“按你上一次的经历来看,还剩大概一年半,但是这次不一样,反噬加深了,连一年半可能都不会有。所以你才瞒着我,不想让我知道,是吗?”
“景容,你到底,把我看成什么人了?”
已经不知道多少次,温故总是会问这个问题,可每一次,景容总是不太能懂这个问题的背后,温故到底问的是什么。
他听见温故似乎叹了口气。
他最近总是听见温故在叹气,然后他听见温故说:“你无法承受失去我,你就那么确定,我一定能承受得起失去你吗?景容,你有为我考虑过吗?”
“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又该……怎么过得下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