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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智(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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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嬴只有,他没有。

阙千善一直以为,他讨厌嬴只,是因为他是个傲气的人,而嬴只比他还傲慢。

曳月被嬴只养得那样冰冷高傲,他却不讨厌曳月,甚至第一眼就很喜欢。

但曳月不喜欢他。

曳月讨厌和嬴只相似的他,却那么喜欢嬴只。

为什么?

他不明白,但是,他想,他得不到的东西,最好嬴只也没有。

“那时候,你的胜负欲还没有让你做什么。直到有什么刺激了你。”

他那时候,还什么都没有做。

他只是不由自主地看着。

看着他们遇袭,看着曳月为了嬴只甘愿去死。

为什么那么喜欢嬴只?只喜欢嬴只……

直到那次救援,他发现了一个秘密。

曳月中了一种咒毒,他似乎被咒毒影响才爱上的嬴只。

阙千善:“嬴只明明那么在意你,却偏偏不肯爱你。”

而他并不想看到他们两情相悦。

因为他上次的救援,他得以出现在玉皇山。

嬴只借他的千羽扇探查曳月在想什么。

他又不是嬴只的好朋友,他当然要做点什么。

他是嬴只的朋友,他当然要帮嬴只,让曳月度过情劫。

曳月:“胜负之心和嫉妒心,界限在某一瞬是重合的。赢过对方的执念,被只要对方不会赢取代。那一刻,对嬴只的嫉妒,成了你晋升入圣境的心魔。”

阙千善梦里意识虚构的背景,随着他的心境变化,从望月城的瓦市酒楼,变成了千年前的玉皇山。

“千年前,你是有机会可以同微生希音走的。但那样,我和嬴只都输了。”

曳月:“你绝对不会输,嬴只也一定赢不了……只有我死了。而且是嬴只亲手杀我。”

阙千善的手在桌上无法控制地动了一下,袖子拨动茶盏侧翻,水迹污了金衫衣袖,打转的玉盏在桌面发出声音。

他无暇看一眼,只是望着曳月。

“我同自己打了个赌:赌,嬴只会放你走,还是会……杀了你?”

曳月望着他的眼睛。

阙千善的眼底,竟然有轻薄的水色。

像晦暗的凌傲,却又亮得偏执。

像日出一刻,切开黑暗和朝阳的一柄矗立山巅的,晦暗却金煌的剑。

切开人心,包括他自己的。

“我了解嬴只。嬴只一定会杀了你。嬴只和他弟弟长离不一样。养的猫背叛自己跟讨厌的仇人走了,长离会哭会痛苦,但嬴只这种人是不会有伤心的。他只会杀了,会让他伤心的存在。”

阙千善一瞬不瞬望着曳月。

曳月无动于衷,无喜无悲,像在说与他无关的人的事情,而不是他自己的。

“既然只要我走,他就会杀我。那又为什么说,我是有机会可以同希音走的?你什么都不做就会赢。为什么要多此一举?”

阙千善:“我一开始不知道你为什么忽然要离开。所以出于好奇,我利用千羽扇入了那孩子的梦,看到了那天早上你和嬴只发生的事。”

他们都安静无声。

只有阙千善梦境里意识虚构的空霄殿,紧闭的大门之内,回荡着阙千善从那孩子梦里窃取到的声音。

“……你不要……对他……好……”

那颠倒生硬说不出话的声音。

好像吸着气。

是任何人都看不懂的密码。

从始至终没有任何波澜的曳月,却在听到那声音的一瞬,僵在那里。

阙千善看到,一串眼泪从曳月睁大的眼里滚落下来。

那张脸的神情,还茫然空茫,好像什么也不知道。

阙千善挥手,一瞬将意识里的一切清空。

变回他九微山的书房。

“我……我不知道你会……”会那样伤心。

好像那天的一切,哪怕是一阵风,一点声音,一缕气息,任何能让曳月想起那天早晨的存在,都会将他那一刻的痛苦,瞬间在身体重历一遍。

不需要任何回想和唤醒。

好像那扇门一直都存在曳月的身体里,从未离开过。

直到这一刻,阙千善仍旧不知道那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他知道,那天早上从玉霄殿出来的曳月,是真的不会再爱嬴只了。

能让一个人死了千年,变了性情,但只是听到一句话,身体就会本能流泪,伤心。

是多深的喜欢,就会是多深的畏惧。

他再也不敢不会了。

阙千善也是怔然的,如遭重锤。

“我到现在才发现,我干了一件蠢事。”

让一个自持倨傲的人承认自己做了蠢事,那一定是极大的失误。

也确实如此。

“我以为,嬴只只是看到微生希音拿你的心剑,以为他是误会你杀了许多人,以为你同他之间的误会,都是长离和天音姹女导致的。只要你活着,总有一天会解开误会,你们会和好如初。所以我才……”

所以他自以为聪明清醒决断,推了最后一把。

曳月平静地擦去脸上的泪水,方才的茫然失态,已然荡然无存。

哪怕是过去在那一瞬借尸还魂。

过去就是过去了。

无论是美好的,还是痛苦的,都已经埋在白水河下,埋在雪地之下,一千年了。

人不会回到过去。

死去的东西,也不会影响到活着人的现在和未来。

曳月望着阙千善,平静地说:“你虽然即便看了记忆也不知道,长离是怎么办到,让我和嬴只因为一个孩子决裂的。但你觉得,如果那个取代了我的孩子死了,还是被我所杀的。嬴只杀我的把握就更大了。”

阙千善望着曳月,如在梦里,如梦初醒。

“可是,你们本来就再也不会和好了。”

曳月:“我跟嬴只之间没有任何误会。当然不会和好了。”

嬴只一直都知道,长离和阙千善做的事情,从未误解过曳月。

哪怕是祈愿铃,也没有让曳月真的下手误杀那个孩子。

只有误会,才有解开。

没有误解,无法和好的,叫死结。

阙千善瞳眸微震,不敢置信。

所以,并不需要让嬴只杀了曳月,嬴只也已经输了。

他那时,是有机会赢的。

如果嬴只放曳月离开。

他是可以得到的,但是……

他那时候已经输不起了。

那场输赢,关乎他的心魔,关乎他的道境。

关乎他是突破入圣境,还是从破真境跌去行道境。

阙千善怔然,垂眸压下眼底那滴冰冷的泪,鼻翼却抽动了一下。

他以为,他绝不会赢。

曳月从不喜欢他。

曳月那么喜欢嬴只。

他没有的,最好嬴只也失去。

所以,“为了阻止你们和好,我让嬴只杀了你。”

可是,他们本就不会和好了。

他却让嬴只,杀了曳月。

曳月平静道:“你是想让嬴只杀了我。但就像我一开始说的那样。你会赢,不是因为你做了什么。你只是恰好选择了,我和他各自选择的结局。”

阙千善望着曳月,所有的翎羽都黯然低垂。

曳月:“你不是一直对我说,嬴只知道长离和你做了什么,但他不在意。你以为他为什么不在意?还是觉得,他并不真的知道你做了什么?不但嬴只知道你做了什么,我也知道。你问我为什么同样报复打算杀了长离和你,却只看长离的过去,不看你的?”

阙千善想起,曳月那时说不需要看。

因为长离是朋友,他不是。

曳月:“你其实不难懂。我从第一眼看见你,就明白你是个什么样的人。长离没有杀那个孩子,杀他的只会是你。那时我就明白你想做什么了。也许细节猜的不对,但殊途同归。”

阙千善:“是我杀的。”

妖与人,所思所想自然不同。

阙千善从不为当初让曳月死的决定而觉得错误,忏悔。

他以为自己做了最正确、最优的策略。

哪怕曳月复生了,他仍旧被吸引,心驰神荡。

哪怕曳月知道他做了什么,要报复杀他,他也从不为此神伤。

甚至,如果复生后的曳月仍旧爱着嬴只,他仍旧会因为想要赢,而不惜设计死曳月。

爱一个人,和得到那个人,和让那个人死,和被那个人杀,和杀那个人有关系吗?

对他而言,这是无法理解的疑问。

曳月死了,他也还是爱他。

他不但爱他,而且因为赢了嬴只,更觉得彻底拥有了曳月。

曳月活着,但选择嬴只。

他虽然爱他,但因为输给嬴只,他未曾得到的,嬴只却拥有,他只会更加觉得失去。

曳月的生死,和他的输赢,他选择赢。

他让曳月死,和他爱曳月,没有任何冲突。

即便曳月杀了他,他也不会太伤心。

他只会为自己的决策错误而失神,还有,引以为傲的领域输了,而受到打击。

曳月:“我知道你做了什么,嬴只也知道你做了什么。但嬴只和我都知道,只有他要为我的死负责。你不杀那孩子,我也会死。你需要负责的,是那孩子的死。或许,我也要负责。”

因为要让他死,所以那孩子才会死。

或许也正因为那孩子死了,所以他也要死。

阙千善自嘲:“所以,那场赌局其实是你和嬴只的局,我只是碰巧下对了注?我做的全都无用。你一直看着我犯蠢,从不提醒。现在却揭破,是不想再看了,想现在杀我?因为我……杀了一个天音姹女派来离间你和嬴只的人类小孩?”

曳月看着他。

阙千善上一秒还像一个斗败了的孔雀,下一秒却仰头仍旧骄傲:“如果你觉得我的所作所为都是自作多情,不是我导致的你的死,是嬴只,而我杀的人也是我们那一边的人。你没有杀我的理由,要为那孩子报仇,也该天音姹女来。但她估计会先杀了你替她儿子报仇。我跟你现在才是我们。”

曳月垂眸,又点了一下玉石碗沿:“这个问题一开始你问过我,我也回答过。”

曳月望着他,漠然无波:“因为你现在也还在做。但你以为我不知道。所以让你知道一下。”

阙千善眉宇微凝,带上一点晦涩的委屈:“我也说过,这一次我的确没有想要让你死。我也不会让你死。”

曳月:“但你这一次也想赢。”

阙千善眉眼沉重:“我想赢,我还甚至希望你跟雷柚走。明明你留下来,我杀嬴只的把握能更大一些。”

他擡头看着曳月,有些惊弓之鸟的意思:“你不是也说了他要为你的死负责,你该不会不让我杀他。或是觉得,只有你才能杀他,才有资格杀他吧。”

曳月淡淡地:“我不是妖族,没有那么扭曲。只要他死了,是我杀,还是别人杀,都一样。”

阙千善:“扭曲……既然我们目标一致,还有一位成员应该介绍你认识,你就知道扭曲的不是妖。”

孔雀被击溃骄傲,大家都在疯的边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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