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怪谈(六)(1/2)
乡村怪谈(六)
魏云玖以前做山神时,也曾经做过祈雨的工作,对于观测天气,自然有一套十分成熟的法则,他略看了看天空,就知道暴雨将至,稻香村今年这场农收怕是不容乐观。
一语成谶。
轰隆隆的霹雳闪过,撕裂灰扑扑天幕,魏云玖此时此刻的心情,跟乌沉沉的阴云不遑多让,他举着翻云覆雨伞,站在一处较为平坦的山坡上,遥遥看着稻香村的男女老幼们急切不安,奔走相告,甚至不顾越来越大的雨势,跪倒在泥泞之中,家家户户都在朝着饮马河的方向跪倒,以最最虔诚的,三叩九拜之礼。
信徒朝拜神明,也不过如此了吧?
龙渊循着足迹找来时,正看到一袭纯白儒衫的人,长身玉立,飘然若仙,手里擎举着那有些怪异的柄藏青色雨伞,美得似乎随时都会乘风归去。
他安安静静地走过去,将手里那袭淡青色披风覆在魏云玖身上,垂下头颅时,控制不住地舔了舔唇。
魏云玖惊异:“你怎么不打伞就出来了,看把身上淋的,小心感染风寒。”
感染风寒?不存在的。
但龙渊一向不会反驳魏云玖的话,即便魏云玖说太阳是打西边出来,龙渊也能毫不犹豫地点头,更何况是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
大雨连绵七日,饮马河水位全线上涨,不少靠近河岸的梯田、房屋都被淹没,部分村民流离失所,只得临时栖居在关系亲近的友人家里,但即便是这些地方,随着洪水的蔓延,也变得岌岌可危起来。
这种头顶上悬着一把刀,朝不保夕,随时都可能失去家园,甚至葬身殒命的感觉,就像一根根无形的鱼线,牢牢钳制了村民们的咽喉,一点点收紧,收紧,再收紧。
被生活扼住后脖颈的窒息感,也不是谁都有勇气承受的。
几乎在降雨量刚刚递增时,就有人出于对地里庄稼的担忧,提出了筹办一场河神祭的建议,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表态,河神祭似乎成了茫茫大海中的最后一根稻草,那些快要被淹死的人绝对不可能放手。
既然河神祭是众望所归,那么接下来的问题就是挑选谁来当“河神的新娘”了?
……
最近几天,魏云玖虽然不怎么出门,但是通过村里那群孩子们的嘴巴,该知道的消息也是一个不漏,听说大人们已经在着手准备河神祭,并且开始紧锣密鼓地动员年轻姑娘参与竞选了……
对此,魏云玖的反应是一声冷笑,斥道:“个老王八蛋,还挺懂得享福,造这么多孽,小心天打雷劈。”
身后不远处,一只脚刚刚跨进门槛的龙渊,微不可见地顿了一顿,轻手轻脚地走进来,眼神恋慕地问道:“先生在气什么?”
魏云玖嘿然:“河神这个糟老头子坏滴很,又蛊惑村民给他挑小老婆了,讲真,一把年纪了,还要养小老婆,是怕自己头上不够绿吗?”
龙渊艰难地抿了抿唇,有心想要说些什么,又不知该如何开口,他看着魏云玖靡丽无匹的脸,久久失神,一语不发。
其实只要能让魏云玖开心,被骂似乎也算不得什么——来自极有原则的少年龙渊。
村民们轰轰烈烈地讨论了几日,河神新娘的人选仍未定下来,似乎大家也晓得,这名头虽则好听,却是要拿名去挣的,他们虽然对河神的存在深信不疑,并在危及个人利益时毫不犹豫地同意进行“河神祭”,但前提是自家没有女儿。
毕竟,他们千辛万苦养大的女儿,不是给村里做牺牲的。
当然,这事也不是不可以商量……
“什么?!”正在厨下烧火做饭的阿香闻言一怔,紧接着就涨红了面皮,握在手里的半截干柴差点控制不住杵到后娘花三姑脸上,颤声道:“你、你、你是铁了心送我去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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