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岁(4)(1/2)
太岁(4)
轰隆一声,惊雷响彻苍穹,感觉整个天都要塌了下来。
紧接着便是一道闪电,照亮了山谷里的一切。
“大人看!”莲蓬惊恐地指着峭壁顶端,只见上面堆着的残木竟开始了微微的晃动。
“不能再上去了!大人!会塌的!”
蒋行舟恍若未闻,伸出一只手,牢牢攀住了第一块横木。
“你会死的!”
蒋行舟什么都听不到。
蓑衣被狂风吹得七零八落,拖得他走不动路,他便干脆把蓑衣扯了下来。他的视线被雨水模糊,衣物湿透了,刺起的树皮划破了他的掌心,木刺就这么扎进肉中。
除了摇摇欲坠的横木,去路上横七竖八满是锋利的木枝,蒋行舟一个不慎便被划破了血肉,血很快涌了出来。
头顶掉下来一块落石,蒋行舟侧身去闪,却被那落石击在了手臂,疼痛感让他周身一紧,但他只要晃动的幅度大一点就会从这峭壁上失去重心,现在掉下去则必死无疑。
风雨如刀,每一步都是赌注。
不知过了多久,他重新踩上土地,地上有一个坑,里面躺着一个大开的木盒,盒中还有一个紧闭的小盒,这应该就是那高人的师父存放遗物的地方了。
一片混沌中,他双手颤抖着跪下去,打开小盒,却在看清里面的时候倒吸一口冷气。
——盒子里什么都没有。
药方呢……
药方呢?
救命的药方呢?!
蒋行舟几乎要疯了。
他死死攒住小盒,木刺也扎得更深,疼痛让他抽回了一丝理智。
不,一定有,一定在哪里。
这药方绝世难得,或许只有一个人知道如何制毒、如何解毒,那身为鼻祖,又怎么可能不将自己的心血留下来呢?
哪里出了错?
蒋行舟的思绪转得飞快,他先是回顾了一下一路的线索,终于落目于对面的那个峭壁。
此时来时的路已经被雨水冲得七零八落,他上来时尚能借助卡住的横木施力,而那些横木滚的滚落的落,现在要攀下去估计要比上来还要花工夫。
蒋行舟索性后撤一步,而后目中凌光一闪,纵身一跃,落地时小腿腿腹被一根断了的树枝刺穿,但他好似感觉不到痛楚,跪下身便开始没命地挖,挖着挖着,手掌早已血肉模糊。
这里没有,那里也没有。
终于,指尖碰到一个坚硬的物体,他连忙将那东西刨了出来,打开一看,埋在胸口,浑身颤抖。
他猜对了,阮阳有救了。
-----
阮阳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他梦到自己回到了小时候,当时他娘还没死,每天就喜欢抱着他在院子里晒太阳。他娘是个极致的美人,为人也是温柔,哪怕是见了下人都要起身来问句好。
稷王很少来这个院子,他爹太忙了。
从新帝登基开始忙,一直忙到他娘病逝,他爹还是没有忙完。
他爹给他请了夫子,还让他跟着大将军习武,会去问夫子他书背不背得会,还会来练武场看他练得好不好,但是他爹很少直接来见他,他只能在府中廊下看到那个高大的身影,来去匆匆。
老太监告诉他,他爹要帮助新帝振邦兴业,他爹要操心全天下人的生计,他爹很忙。
小小的阮阳便觉得自己不太重要,这世上唯一觉得他重要的人就是他娘,但那人已经死了。
他爹入狱之后,阮阳临逃出京城前偷偷去宗正寺的狱中找过他。他爹见他来,倒也没有多吃惊,好像是知道阮阳的性子会干出这种事来一样。
“阮阳,”稷王对他说,“你只要活好你自己就行了。”
阮阳觉得他爹多少应该对他报着一点期望,但是他爹没有,他爹真的就觉得阮阳只要在这世上好好活下去,走完一生,就好了。
他起先也觉得,他就应该这么活下去的,但他总觉得不甘心。
不甘心他爹眼里只有他大哥,不甘心他爹为了江山为了百姓忙啊忙,忙到最后却被那个狗皇帝关进了大牢。
如果他能把他爹救出来,他爹一定会夸他的。
他努力了几年,最后还是无果。
眼前光景一转,出现了一台明晃晃的铡刀,那铡刀就要落下了,阮阳猛然惊醒,发现自己竟身在大牢中。
他不是应该在太岁谷吗?蒋行舟呢?莲蓬呢?
他茫然四顾,周围的一切都是记忆里的模样,墙边发霉的馍块,昏昏欲睡的狱卒,一跳一跳的烛火,然后远处有人声响起,“我同他有点话要说,还请行个方便。”
阮阳便擡眼循着声音而去,只见蒋行舟手提食盒,一手将一锭白银塞入了狱卒的手中。
那狱卒便打开了牢门,“他明天就要行刑了,大人长话短说。”
“明白。”
然后蒋行舟便踏了进来,月光透着铁窗照了进来,衬得他恍若谪仙。
阮阳哑然:“蒋行舟?”
这里是……死牢吗?
可他不是死而复生了吗?
闻言,蒋行舟很是吃惊:“你认识我?”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