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2/2）
五条悟挣扎起身，又往手肘内侧扎了一剂抑制剂。
这回持续得时间更短。凉意停留了两分钟，便被汹涌乱窜的信息素冲掉了。
好难受。
为什么Oga要有特殊期。能不能把腺体摘了。阑尾可以切，腺体为什么不行。
上次也很热，杰身上很凉，贴近就舒服一些。杰最近的任务都在外省，一周没见了。他说今天回来，为什么不来看我。
五条悟思绪混乱，想夏油杰想得生气又委屈。
丢在床边的手机叮得响了一声。
是杰吗？
五条悟撑坐起来，拿起手机。
打开竟然是硝子，内容是一张照片。
清酒肆灯光昏暗，角落的卡座，夏油杰背对镜头站在那里，宽厚的肩膀挡了后面那个人半张脸。但那个人伸出来拉住夏油杰的手，被拍到了，很清楚。
明明看不到全脸，五条悟只觉得对面是个娇小的漂亮Oga。
杰出轨了！
后颈连着太阳xue都一抽一抽地疼。手机快被攥碎了，五条悟气血翻腾，挣扎起身夺门而出。
这条小路是为杰留的，省得他过来麻烦。结果第一次走的人竟是自己，还是气冲冲地去捉//奸。
天理何在。
道德沦丧。
茈了你！
夏油杰着急忙慌过来，照着之前五条悟给他发的效果图，找到这条小路。没走两步，就看见五条悟穿着睡袍，趴跪在地。
先前五条悟濒死的记忆翻涌而上，夏油杰几乎PTSD了，秒冲过去。
“伤哪了？！”夏油杰没来得及细看，已经闻到浓郁的奶香，反应过来，“悟？特殊期来了是不是？”
“你！”五条悟的无下限因为特殊期，时灵时不灵，气恼地揪夏油杰的衣襟，“混蛋……”
他忍着痛喘息，骂道：“你出轨！”
夏油杰欲哭无泪，心里后悔，就当时该在路上直接杀了那个冰熊。管它是分身还是本体。
“我没有，悟，我先带你回屋。”
Alpha信息素让五条悟的不适减轻了些，他扶着夏油杰站起来，追问道：“那个人是谁？”
夏油杰不能讲。
自己的猜疑、探试、推翻又怀疑，他从来没跟任何人提过。没法提，更没法跟五条悟提。
“是一个朋友。”
五条悟不信他：“你的朋友，我没见过的朋友？杰，你背着我交朋友？”
“偶然认识的，不熟，算不上朋友。真的。”
夏油杰不擅长撒谎，他急着带五条悟回屋，连个瞎话都编不出来。这家伙衣袍被冷汗浸湿了，特殊期很容易就会生病。
五条悟不高兴，连扶也不想他扶。他把夏油杰推开，身子晃了晃，勉强稳住。
“杰，你有事瞒着我。”
平常的五条悟没这么敏感，他分化以来第一次经历特殊期，又稀里糊涂胡乱扎了四管抑制剂，整个人都被混乱的信息素和抑制素搅乱了。
他捂住口鼻，负气地说：“我不要你的信息素，大骗子。”
“不骗你，悟，”夏油杰往前一步，五条悟就往后退，眼见着要摔倒，夏油杰拉住他，认真说：“我在查一件事，现在不能告诉悟，但查清楚一定讲给你听，好吗？”
五条悟蹙眉看他，鼻尖都渗出汗。
“真的，我保证，永远永远绝对绝对不会骗你。”
对峙持续了半分钟，五条悟终于松口，说：“好吧。”
夏油杰把他抱起来，他浑身滚烫，头埋进夏油杰的颈窝，蹭着凉意和气味，喃喃道：
“你标记我吧。”
夏油杰抱着人回屋，看到地上扔着四管抑制剂，气得骂他：“胡来！抑制剂不是这么个用法，你……”
被训对象根本没在听，他在夏油杰去找干净睡衣的时候滚下床，费劲吧啦地要找杰。
五条悟觉得气恼。
他难受得要死，杰为什么要去找毛巾和衣裳。
夏油杰给他换掉汗湿的睡袍，觉得他又瘦了些。精瘦有力的肌肉依旧很明显，但背更薄了，环抱夏油杰脖子时，肩胛骨突得硌手。
五条悟抑制剂打得过量，身上疼得厉害。靠安抚信息素不够，夏油杰给他做了临时标记。
“标记我吧，杰？”
五条悟又说。
夏油杰当然想，早就想了，想疯了。
可是现在不行。
他把缓一些的五条悟搂在怀里，哄着人睡觉。
“再紧一点。”怀里的人闭着眼说。
“好。”夏油杰收紧双臂，低头看看有没有挡到口鼻，亲了下他的额头。
“再紧一点。”五条悟不依不饶，抓夏油杰的衣襟。
“好。”
五条悟脸颊蹭他的胸口，“还要紧一点。”
头发扫到下巴，夏油杰觉得痒，闷声笑，“再紧悟就没法呼吸了。”
五条悟从夏油杰怀里醒来，天刚擦亮。
夏油杰声音低哑，轻轻问：“醒了？好点没？”
“嗯。”五条悟从他臂弯钻出来：“你一直在这？”
“是啊，为了防止某人滥用抑制剂，确认你特殊期结束之前，我都会在这。”
五条悟又原路钻回去。
“那个抽屉里的抑制剂，你别用了。”夏油杰活动了下另一只手臂，“等会我带去给硝子看看，顺便问问有没有有效一点的。”
“不是说一直待在这吗？”
“你刚发作过，应该能缓一段时间，我很快回来。”
“呜。”
“抑制剂没问题，”硝子看着包装盒上的外国文字，“已经是最好的了。没有作用，得怪五条的体质。
“那怎么办？”
“不是有你吗？”硝子坦言，“特殊期最好的药就是Alpha。”
“我……万一我不在……”
“有什么事比自家Oga重要，你当然要一直在啊。”硝子把抑制剂还给夏油杰，说：“杰，诅咒永远除不完，任务永远做不完，哄好Oga才是正经事。”
夏油杰低头，插在兜里的手碰到冰熊塞给他的浅粉药丸。
硝子见他不说话，强调说：“五条接受到的第一股信息素是你，第一次临时标记也是你，有依赖的你知道吧，杰？也不是说不能换人，但他的身体记着你的信息素，换了人也需要难挨的适应期。你看五条连抑制剂都排斥……杰要是始乱终弃的话……”
“我不会！他也不会换人！”
“硝子，这个，”夏油杰下了决心，拿出那颗药丸，“你知道是什么吗？”
“从哪里弄的？”硝子没见过，闻不出味，实验仪器解析不出成分。
“偶然拿到的。”夏油杰迟疑地说，“可能和妖灵有关。”
“嗯……我想想。”硝子这阵子在翻妖灵相关的记载，隐约有点印象，“珠中魂？”
“什么？”
“好像看到过，从前妖灵为了生存，伪装人类，制造出一种药，压制妖灵咒力。药丸以海螺珠为主制成，自带橘红色泽，称‘魂入珠’。”
“文邹邹的，意思就是把妖灵的魂封入珍珠。”
“有抑有释，既然有压制的药，当然也要有释放的药。万一遇到迫不得已的情况，还是要释放妖灵咒力抵抗的。于是有了‘珠中魂’。很像你这颗，外表浅粉，中心有火焰纹路。”
“这东西很难得吧？我都没听说有人见过。”硝子惊奇问道：“你从哪里捡的？”
夏油杰含混过去，问道：“普通人吃了会怎么样？”
硝子不解：“普通人干嘛吃这个？又没有妖力可以释放，大概和吃了颗糖没差别吧……谁要吃啊五条吗？家里人又禁他的甜点了？”
夏油杰从硝子那里出来，给五条悟打电话。听起来状态还行，放下心。他绕了条远路，买了喜久福。
白天走小路会不会失礼？夏油杰正犹豫着要不要走正门，五条悟从那个隐蔽的侧门跑出来。
“你又出轨了？”白毛严肃地盯着他，“晚了二十分钟。”
……这个词，能不能别再说……
“去买这个，”夏油杰提起手里的纸袋，“血口喷人乱扣罪名。”
“啊好久没吃了！”白毛瞬间变脸，抱住喜久福袋子，像只吧啦毛线团的猫。
两人沿着竹间石路往回走。
“今天不用出去？”
“跟大和叔讲过了，这两天没什么要紧事，都推掉了。”
阳光透过竹叶间隙落在石子路面，窸窣斑驳。五条悟低着头故意踩在光斑上，走得左摇右晃。
“你吃吗？”喜久福还是老味道，五条悟满嘴奶油馅，情绪很好。
“你自己吃。”夏油杰在五条悟的反复推销下，曾经尝过一口，实在接受不了这种甜到天灵盖的滋味。
“咒灵球能吃，这个不行。杰真是癖好诡异。”五条悟扼腕叹息，只能说知己难觅。“杰，你收服多少诅咒了？”
两个人没再有机会一起出任务。五条悟空闲的时候很少，冗繁的会议一个接一个，他会开小差，会把反对派脑补成小诅咒，怀念自己和杰出任务打诅咒的日子。
“一百多。”
“这才三个多月吧？每天吞？！”
“差不多。”见五条悟看着他，夏油杰补充道：“习惯了也没那么难吃。”
五条悟从前不知道咒灵球是那么恶心的味道，杰每次都很快吞掉，没什么异样的表现。直到那天清水讲出来，再看到夏油杰吞凿齿的咒灵球，五条悟才察觉，吞咽的一刹那，杰是有微微发抖的。
那是生理上的不适引起的颤抖，他想掩饰也控制不住。
“别这么看我，”夏油杰被他盯着不自在，“咒灵操术可是很多人羡慕的术式呢。这个——”
说话间，夏油杰放出一只诅咒，和之前的祸斗很像，不过毛发浅棕，也是一只毛乎乎的大狗。
五条悟一把搂住，拖着声音说：“杰——超——厉害的。”
五条悟一上午没什么不对劲，只是犯困。他靠着夏油杰翻看藤原家的资料。
“我到现在还没查清藤原一郎是怎么治好爸爸的。记载里藤原家的祖传术式是操控意识，但是没有写具体可以操控到什么程度。”
“你上次说，藤原的术式被源清破了？听上去不是很有战斗力的术式。”
“嗯。那天晚上的情形看来，他的术式需要对视，而且源清的‘打火机’冒出火，就可以解。但这不能解释爸爸的病。”
五条悟侧躺在地，枕着夏油杰的腿，懊恼地翻资料。
“确实……”夏油杰撑着头仰靠窗台，尽量不动，但五条悟稍稍转一下脑袋，他就会痒。他把手搭在五条悟肩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拍他的上臂。
过了一会，五条悟不动了。
夏油杰把他手里的资料集抽走，拉过手边的薄毯给他盖了半个身子。
当天傍晚，五条悟又发作了一次，没有之前严重。他贴着夏油杰喊热，一步也不让杰离开。夏油杰依着他，把人环在怀里一点一点安抚纾解。终于在半夜结束了特殊期。
“还好，虽然反应大，抑制剂不管用，好歹就一天。”
五条悟对自己的表现不甚满意，其实他记不清发作的时候有多粘人，否则恐怕会暴跳起来钻进地缝。
大和请来的医生给五条悟做了全面检查，确定了硝子的猜测——
他对夏油杰以外的Alpha信息素有排异反应，连抑制剂也一起排斥。
“那么，”大和向夏油杰鞠了一躬，说：“麻烦夏油先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