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话故事（1/2）
童话故事
楚知意起床时，钟表还差几分钟就到十二点半。
他怀里正抱着洗好烘干的北极熊玩偶，盛野不在他身边。
他慢吞吞嗅了嗅玩偶上的洗涤剂香味，不由想起了昨晚的事。清晨阳光的照耀下，所有看过的东西，所有听过的喘息，都变得荒唐无稽而……梦幻。
他将脸埋进玩偶绒毛里，半晌才擡起头来，起身下床。
盛野在做午饭。
楚知意从他身边转了一圈，在厨房里发现几个颇大的芒果，色泽金黄，果香扑鼻。
盛野说午饭后会给他切一个，当餐后水果，他心情颇好地戳了戳芒果皮，回应说好。
等待饭好的时间里，他坐在离厨房不远的岛台边，看见了楚嘉言昨晚发来的微信消息。
【哥哥：妈妈的话，你不用在意】
【哥哥：阿鹊喜欢盛野，就可以和他谈恋爱】
【哥哥：他喜欢阿鹊吗】
是在他睡着后发的。
他将手机放在台面上，用手撑着脸，眉宇间有些发愁。
楚嘉言问的两个问题，一个直白一个隐形，他都回答不上来。
直白的是——盛野喜不喜欢他。
隐形的是——他喜不喜欢盛野。
该说是双胞兄弟的缘故吗？楚嘉言似乎非常了解他。
他昨天想和楚嘉言说的悄悄话就是这个呀。
【pica：哥哥，我不知道】
他真的不知道，他甚至没办法弄明白怎样才算“喜欢”，更别说去进行判断了。
至于盛野喜不喜欢他，他……没有办法确定。
现在看来，应该是……喜欢的……吧。
只是这份喜欢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他无从知晓。
喜欢的种类太多太多了。
当然，他没有异想天开地想过盛野的喜欢会是什么独一无二至死不渝的深爱。
……事实上，他根本没有想过“喜欢”或是“爱”这回事。
他最初的想法很简单，就是谈恋爱玩一玩，玩耍总是有时间的，到期就会结束。
很简单的事情，不是吗？
他也一直这样认为。
可宋羽烟让他们分手，太突兀了，简直像在演电视剧，就是那种“给你五百万，离开我儿子”的电视剧。
虽然宋羽烟不会这样说，但她对盛野的抵触实在是太过分明，任谁都能听出来。
然后他拒绝了，拒绝得很干脆。
他怎么会一点犹疑都没有呢？
楚嘉言回得很快。
【哥哥：盛野不喜欢你么】
【pica：我不知道，哥哥】
【哥哥：那就是你不喜欢他】
【pica：也不是……我也不知道，我喜不喜欢他】
话题绕回原点。
【哥哥：那哥哥换个问题好吗】
【哥哥：阿鹊想继续和盛野谈恋爱吗？】
楚知意盯着这问题好半晌，最终选择了诚实作答。
【pica：……想】
【pica：他做饭很好吃，很对我的胃口，我想改善下伙食，然后增强体质】楚知意急忙又发了条，作为补充说明一般。
除此之外，盛野还有很多很多的优点。
而且他们签订了情侣合约，于情于理，现在结束这场恋爱都不合适。
【哥哥：那就谈吧，宝贝】楚嘉言斩钉截铁。
【哥哥：有哥哥在，一切都不用担心】
【哥哥：就算有一天盛野要分手，如果你还想要他给你暖床，那哥哥也给你绑过来】
楚知意笑了。
好霸道总裁的宣言，他哥哥总是这样简单粗暴。
【pica：好，谢谢哥哥】
【哥哥：不用谢，宝贝】
楚知意心头忽然卸下重担般轻松。
盛野支持他，哥哥也支持他，还有芒果可以吃，今天未免是太美好的一天。
【哥哥：现在住的房子怎么样，会不会有点小，要不要换个大点的，住起来舒服】
【pica：不用了哥哥，这个就刚刚好】
【哥哥：好，如果需要什么，告诉哥哥就好】
楚知意按着手机，想打出“暂时不需要什么了”，可字打到一半，他倒真想起一个想要的东西来。
【pica：哥哥，我想要挑一颗红宝石，能够心型切割的，你帮我找一找，可以吗？】
【哥哥：送给盛野么？】
【pica：……嗯】
【哥哥：那要收费哦】
【pica：[哭][哭]太贵的话可不可以先赊账】
【哥哥：可以，我记在账上】
【pica：谢谢哥哥[小猫爱心]】
楚知意放下手机，光明正大望向盛野的后颈。
他的小狗要有一条属于自己的choker了。
有着“楚知意”烙印的choker。
手机微震，楚知意低头，是楚嘉言又发来了消息。
【哥哥：对了，中秋节哥哥不回国。】
【哥哥：过两天我的助理会去黎城，代替我视察分公司，等到中秋节，你和他一起回家，他住客房】
和助理回家吗？中秋节？会不会有些怪？
【哥哥：顺带让他和爸爸谈谈公司里的工作】
楚知意笑笑，仅有的一小点疑虑随之烟消云散，回复了楚嘉言一个“OK”。
平淡而幸福的一天悄然度过。
楚知意今天依旧没有过敏。
傍晚时，有人送来了盛野要的香，还有一个形状古朴的香炉。
“这就是我从小用的小香炉。”盛野说。
“那它好珍贵。”楚知意捧着香炉，认真观赏上面缠枝的花纹，“好漂亮，你经常用它吗？它被保护得很好。”
盛野摇头，“很久不用了。”
“为什么？”
“后来，精神不太好，总是睡不着。”盛野说，“点香也没有用，索性就不用了。”
“为什么……”精神不太好……
“因为我的脑子……有病……”盛野咬了口楚知意的脸蛋，“鹊鹊会不会嫌弃我？”
楚知意瘪了瘪嘴——他觉得自己的脸一定湿了，盛野怎么这么爱咬人舔人。
可他抽不出手来，只好命令盛野：“给我把脸擦干净。”
“好的，鹊鹊大人。”盛野将他另一边脸也亲得湿润，“擦过脸后，我给你点香，好不好？看看喜不喜欢香的味道。”
楚知意臭着脸嗯了声，显然是对盛野恶劣的行为很不满。
他没有追问所谓“精神病”的问题，就好像没有放在心上，或者在插科打诨中彻底忘记了。
盛野为他擦过脸，而后点燃香料。
近乎透明的烟气徐徐缭绕。
出乎意料，香的味道和盛野身上的味道不太一样，楚知意抱着盛野嗅了嗅。
这不太难理解。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味道，盛野当然也有，香料只能有所影响，却不能将其完全改变。
“好闻吗？”盛野摸了摸在自己脖颈间蹭来蹭去的小脑袋。
“好闻的。”楚知意下意识回答，“……香好闻。”
“嗯，我是在问香。”
“嗯，香好闻……”楚知意小声重复。
“放到你卧室里，好不好？它会帮助我们做好梦呢。”
“好。”
于是楚知意的卧室了多了一个格格不入的香炉，和整体装修风格甚是不搭，不过他很喜欢，怎么看都觉得顺眼。
香的气味清浅，若隐若现地融进空气，似乎轻易就能被忽略。
楚知意躺在床上，心中安宁极了，仿若杂念尽除。
很好的香，不需要所谓的适应就可以习惯。
“鹊鹊，今天想听什么故事？”盛野半坐在他身边，手边是几本童话故事书。
最上面的是《格林童话》。
盛野拿起书来，翻开目录，楚知意随手指了一个，名字叫做《荆棘玫瑰》。
“选了这个啊，这是睡美人的故事。”卧室灯被关掉，盛野打开身侧的小夜灯，念道：“从前有个国王……”
楚知意靠着盛野的胸膛，温柔的读书声在耳边轻响。
“纺锤刺到了她的手指……公主陷入了深眠。”
“荆棘爬呀，爬呀，终于把整个王宫都给覆盖住了。”
“年轻的王子说道：‘我毫不害怕那荆棘墙——我会从荆棘丛中杀开一条血路，只为看一眼那位美丽的荆棘玫瑰。’”
“他弯下腰去，给了她一个吻。”
“他们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白头偕老。”[1]
盛野讲完，楚知意的眼睛仍然亮晶晶的，似乎没有困的意思。明明是大部分人耳熟能详的老套故事，他却听得津津有味，认真极了。
“玫瑰公主很孤独，是不是？”他擡头问盛野，“她沉睡了很多年，都没有人敢靠近她。可是王子那么勇敢，不顾一切也想要看她，她就放下了心里的荆棘，还为王子开了很多玫瑰花。”
楚知意沉浸在故事中，仿佛真像个小孩，问出天真而幼稚的问题，又自己做出回答。
“如果我是公主的话，我会刺一刺王子的，说不定王子只是嘴上说得勇敢。”楚知意说。
“那就刺一刺。”盛野笑着揉揉他的脑袋。
“刺坏了怎么办？”
“会痊愈的。”盛野回应着他天马行空的想法，“他们的爱情会感动女巫，善良的女巫会治好他。”
“是哦，这是童话世界。”楚知意低下头，脸上有点可爱的低落，“所以公主爱王子，王子也爱公主，他们会幸福。”
“宝宝。”
“嗯？”
“你就是我的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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