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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雷(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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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雷

真不知道小叔叔是怎么想的,婚礼定在台风凤凰登陆且风力最猛的这天。

肖付惊背着书包站在地铁上,身上衣服湿了一大片,头发倒还好,只有刘海湿了一块,他干脆将刘海抓上去,抓成一个大背头。

他不喜欢刘海挡眼,但刘海好看,只需要这一个理由,挡不挡眼的都能接受。其实他今天是带了伞的,毕竟这么大的暴雨加台风,不带伞的是傻子。

但是!这么大的台风天,伞根本不管用。

肖付惊像举着个盾牌一样举着伞,顶着10级台风,艰难前行,就像古装剧里主角跟比自己强大很多的敌人对战一样,前面好像有巨大的法阵之类的东西。肖付惊这样弓腰走着走着突然乐了,偏头笑起来。

台风凤凰可能以为肖付惊在嘲笑它,突然改变了风向,一阵怒气冲冲的狂风呼啸而来,从肖付惊背后偷袭,那把伞“嘭”地一声,变身了。

从“蘑菇”变成了“莲花”,他还想挣扎着将伞变回来,只听“咔嚓”一声,伞架断了。

肖付惊站在地铁里,手中拿着那把壮烈牺牲的伞,突然又想乐。

人总是在这种本不应该笑的时候笑得莫名其妙。一个社恐高中生请假去参加婚宴,结果身上湿了一大片,鞋快被泡软了,伞也断了,简直狼狈。听上去挺惨,事实也挺惨的。但是很爽。

幸亏酒店外早就搭好了棚子,还有专门接送的人,否则肖付惊凭这把残破的伞,单单是从地铁口到酒店那几十米路就能被淋成连毛都看不着的落汤鸡。

肖付惊到的时候,肖付奇肖敬宇和赵婳已经都到了,几人倒是干干净净,衣服一点没湿。

婚礼现场挺大的,色彩艳丽,中式婚礼。精致华丽的婚礼现场在肖付惊眼里也就这仨形容词了,这位神仙没什么审美力,再多了也说不出来。

肖付奇向他招手。

肖付惊大步迈过去,在肖付奇旁边坐下了。

晚宴还没开始,现在桌上只有几碟开胃菜。

肖付惊皱皱眉,刚刚跟10级台风进行了一番战斗,现在肚子有点饿了。

但在这种晚宴上,一般都吃不饱,吃不舒坦,尤其肖敬宇和赵婳不会让他吃舒坦了。饭桌礼仪是从小就给他灌注的,吃饭不能第一个动筷,不能夹别人眼前的菜,不能掉菜,不能吃东西太大声,不能用手拿骨头,不能把筷子放在碗上,不能吃太多......

不能不能不能,这一套规矩加身,能吃舒坦就有鬼了。

尤其像这种婚礼,只要有人来敬酒,就得停筷微笑看着敬酒人,说不定还要起身还礼。肖付惊大略看了下小叔叔家的亲戚朋友,估计他这顿饭肯定吃不饱了。

新郎新娘在台上讲话。肖付惊百无聊赖,刚掏出手机打开,肖付奇偏头过来低声说:“哥,别人在讲话的时候看手机不礼貌。”

肖付惊叹了口气,又把手机塞回去。

他请了一节课的假,还不知道今晚的作业呢。

晚自习的时候钟老把江钦叫了出去。

一中的走廊很宽,七八个人并肩站着没问题。但即使是这样,两人站在走廊上都得撑着伞,还得大声说话。

暴雨撞击在伞上,烟雾在伞四周腾起,把他们衬得像是秘密接头的特工。

“江钦,我记得你是搬到学校附近了是吧?”钟老慈祥地看着他。

“嗯”江钦点点头。

钟老皱皱眉,似是很为难,想了一会儿才说:“你也知道,肖付惊今天请假了,咱们班就你离他家最近,要不麻烦你给他把作业带回去?”

钟老这请求在他意料之中。他跟肖付惊之间的矛盾班里和学校里传的神乎其神,钟老肯定知道,只是找不到合适的契机帮助缓和他们之间的关系,这次肖付惊请假简直是天赐良机,钟老又怎么会错过呢?

江钦眼睛平视看过来的时候有些冷,透着份疏离感,垂下眼睫的时候,又像块内敛温润的玉,碎了也不会伤人。

此时江钦眼皮微垂,似是在思索。

钟老知道这说服工作不会容易,早就准备了一套说辞,见江钦没有回应,刚准备开口,便见他擡头说:“行。”

一顶黑色的伞撑在雨夜中,江钦的灰色外套被淋湿了手臂,他左手拿着伞柄,右手拨弄着手机。微信上都是他给肖付惊发的消息,对方一直没回。

小区里时不时响起轮胎在水渍中飞驰而过的声音。江钦正想着要不要直接去他家,伞沿微微一擡,暖黄色路灯下停着一辆车。

江钦皱了皱眉,将手机放回兜里。经过车辆时,车窗缓缓落下,露出一张十分秀丽的脸,只是对方脸和衣服都是白的,头发一丝不茍地梳到后面,直接看过来时,透着股冷漠和压迫感。

女人见江钦站在那儿不说话,笑了笑:“怎么,这才几天没见,见了我都不会叫人了?”

江钦撑着伞,另一只手抓着手机插在兜里,动了动嘴:“妈。”

赵曼云低头拿出几个购物袋:“我给你带了点吃的用的,现在天冷了,多穿点衣服,早上一定记得吃早饭。你愿意跟你爸,我也不怪你,但是江衡他一年到头也回不来一次,而且他做的事情太危险,”她擡起头,刚要将袋子递过去,瞥到江钦鼓鼓囊囊的口袋,不动声色地说:“你以前不爱玩手机。”

江钦看着递过来的购物袋,顿了两秒才将手伸出来:“老师在群里发作业。”

赵曼云点点头,看了眼手腕上的表:“我一会儿还有台手术,今天就顺道儿来看看你。”

“嗯。”

赵曼云也没打算多待,车窗缓缓上升,“行,那我走了。”

江钦看着车辆疾驰而去,又想去抓手机,却发现一手撑伞,另一只手里提着沉甸甸的购物袋,腾不出手去抓了。

他走到楼下刷卡的时候,雨变小了,天边却开始滚起了雷,不过距离很远,断断续续的,声音也不大。

江钦回到家等了一会儿,肖付惊还没回消息,他想了想,只好亲自上门送货。

走到肖付惊家门口的时候,就听到里面传出吵架的声音,声音很大,江钦走近一看,门没关紧。

“肖付惊,你到底懂不懂礼貌,懂不懂怎么做人啊,你自己的亲叔叔,说你两句怎么了,你是少了块皮还是掉了块肉啊!那是在婚礼上,你非得搞得人人尴尬就满意了?!”

“首先,搞得那么尴尬不是我想搞的,是他口不择言先招惹我的。其次,对,他是我亲叔叔,他真心给我提建议,那我接受,但你听听他说的那是什么话,说我小时候丑得跟猴似的,说我脾气太差得好好修理修理,说我......”

“你小时候不就是丑吗!咱家属你最丑!你叔说错了?你这两年好看点了,脾气是越来越差了,明年你再考上大学,这个家是不是就放不下你了!”

江钦站在原地,这些话不断涌入他的耳朵,他紧紧攥住书包带,往楼梯口走去。

肖付惊应该不希望别人听到这些。

站在黑暗中,江钦心里像是被没装货物的车轮碾过一样,不疼,但一阵阵难受。他那么狂的人,也会经受这些吗?

不知站了多久,一声摔门的声音,楼梯口晃过一个身影,而后电梯“叮”地一声,电梯门缓缓打开,关上,然后楼梯口重又陷入黑暗和无边的寂静。

又过了一会儿,江钦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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