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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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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舒行简攥了攥手中松软的毛衣,缩脖子套了进去,甩着两条长腿晃悠到行李箱前,可能是不满意林壑的随意搭配,索性自己挑了一身。

蹬直腿套上修身的裤子,远处的一双眼睛空洞,早就脱离了眼眶,在他面前晃悠的身影上游离。

舒行简稳步走到林壑面前,不慌不乱地开口:“等我忙完就去见家长。”那身衣服正式得体,与上句话正接轨。

林壑的双目忽然瞪大了一寸,将垂在身侧的手往回勾了勾,握成拳,关节青白,清晰的血管纹路向手腕蔓延。

窗户半开,他并不觉得清晨的鸟叫声悦耳,从卧室走到阳台,舒行简的视线牢牢尾随着他。

他知道舒行简迫切,他也一样,但见家长是他避之不及的,抽动的太阳xue在落地窗落锁那刻恢复平静。

“这么着急吗?”林壑勉强牵起一丝笑容,一心帮舒行简收拾行李。“我直接改口就行了,不用这么麻烦。”

“姜女士还指望我娶个媳妇回家呢,我得带你见见,认认门。”林壑彻底松了一口气。

抢着说:“没问题,不过我老家在江城,见一面不容易,略过这个步骤就行。”

“我自己能做主,没人反对,跟他们也没关系,唯独跟你有关系。”

高中时林壑和养父母就水火不容,即便时间冲淡所有过往,但那说不清道不明的亲情不会有一丁点变化,况且那是长达十多年的累积,摆脱不了。不过以林壑当时的手腕,口角纷争是轻的,六亲不认才正常。

舒行简意识到说错话,立刻凑近哄,“我好多年没见奶奶了,你替我回去看看她老人家吧。”说完,舒行简立刻搜索最近的航班,填写好身份信息,单方面通知林壑回江城探亲。

掏出掖在裤兜的手,探入舒行简的腰际将人打横捞起,舒行简顺势依偎在他怀里,林壑往舒行简红润的脸蛋上嘬一口。

“出差什么时候回来,我带你回江城。”林壑的语气好怪,像东道主邀请他来做客,并没有因为带舒行简见家人而喜上眉梢。

说起来舒行简也九年没回江城了,前后算下来他在江城生活不到五年,那片土地确实没什么值得他留念的,但那是林壑生根的地方,也是他们相遇的地方,单单提起一个地名,某个街道,不知名小路,都有太多回忆涌上心头。

“一个星期左右,我尽快。”他并不保证仅凭一个星期就能挽回损失,不着痕迹地填上这个窟窿,速战速决确实有些难度。

老房子升值多少、老福的晚年生活、奶奶的近况、张叔的连锁早餐店……去机场的路上舒行简打听不少。

林壑的回答围绕老房子的地段和保值情况以及附近的交通变化,奶奶患有轻度阿尔兹海默症,精神头不错,老福承欢膝下,安享晚年。

舒行简问,奶奶没人照顾行吗,骂他不孝顺。

林壑回,把你都追到手了还不孝顺,老太太对我不那么上心,她更中意你。

不过老福真是应了这个名字,老来得福,幸亏他当年没让林壑给它绝育,不然老福得含怨半辈子。

昨晚折腾到后半夜,拢共睡了四个小时,那么多事一时半会讲不完,他也没精力听了,很快,副驾驶传来了平稳的呼吸声。

天际晕开幽深的蓝色,舒行简仰头酣睡,这阵儿皱起眉刮了刮喉结,在英国那几年他患上了咽炎,此刻喉咙又干又涩,被砂纸刮过一般,可能是咽炎发作。表层的平滑肌受损。

“渴了,有水吗?”舒行简眯瞪眼睛,点开公司邮箱后打了个哈欠。

“我等会下车买。”红灯降临,林壑撇开脸仔细端摩舒行简,视线移至窄小的手机屏幕上,两个手指正拖动屏幕,钻研样品形态。

“诺曼给你开了什么好处,这么拼命。”伴随着阵阵咳嗽声,舒行简真有几分像被压榨的底层员工。

视线穿过额前的碎发,舒行简擡了擡眼皮,淡淡地说:“攒嫁妆。”望着窗外并不明亮的天空,有些愁,“要是今天的航班取消,嫁妆都赔没了。”

林壑头一次这么腼腆地笑,“答应嫁我了?”

“谁说的。”舒行简回答的果断,道貌俨然地说:“正在物色人选。”

“哪天把我气出心脏病看你怎么办,你不跟我我也得讹你,伺候我吃喝拉撒。”

“给,把这个带上。”林壑把两盒口含片递给舒行简,自诩贴心的叮嘱他多喝水,少吃刺激的食物,烟也少抽,啰嗦的不像话,“不用担心赔钱。”狠话说的好假,“出差回来有你忙的。”

舒行简翻转药盒看了一眼,确认是再普通不过的咽喉片,他拆掉药盒随身携带,以防忘了。

“张嘴,”林壑捏着舒行简的下巴,打开了后置摄像头放大两倍,“我看看磨没磨破。”

“?!”

昨晚——

咽了?林壑相当吃惊地捂着舒行简的脸蛋儿,汗岑岑的面颊下神经骤然紧绷。

觉得奇怪就吐出来。火辣辣的喉咙闭合了片刻,舒行简摇了摇头说不奇怪,缓了一会儿又继续吞咽。

林壑知道舒行简像未经开化的土壤,受不了任何异物入侵,他贴着嘴唇揩拭一些,继续让他吃。

此刻他怪自己贪婪任性,林壑纵容,瞬间羞赧,结巴道:“没,没有。”他胡诌:“同事已经到了,我先走了。”端庄全无。

天气并不影响人们选择出行方式,值机大厅人满为患,舒行简健步走向人工窗口办理托运手续,米娅则紧跟身后。

身前的笔挺的后背忽然转过来,张口要她的证件,先后办理好米娅和自己的托运后舒行简问:“吃点东西吗,还是直接安检。”

米娅的目光从人群中一寸寸挪过来,稍有迟疑地摇摇头,指向人群中身高与外国人平齐的华人说:“舒工,那是林院长吗?”

舒行简望向百米外,攒动的人头挡视线,他左右看了半天说是,林壑对面端立一位身姿傲人的女士,几句对话结束后,林壑掏出一张名片递到了对方手中。

“走吧,先去安检。”

不,打招呼吗?

“舒行简!”站在一众人流边缘的舒行简偏了偏头,米娅涌入安检通道入口时,林壑追齐了舒行简,拽住他的手腕往回拉,揽在了怀中。

“你怎么还没走?”斜风细雨,穷追不舍,这场景冥冥发生过,林壑的舌苔上溢出苦涩,小声说:“我送送你。”

“我去出差,又不是在波特兰定居不回来了。”他环上林壑的后腰,轻轻拍了几下,“想我了就打电话。”可能在外漂泊太久,舒行简一时竟不习惯有人盼着他回来,无关某种利益,只是纯粹的等他回来。

又不是不回来了……

他这是——

舒行简直勾勾地盯着林壑泛红的耳垂,小心翼翼道了歉,跟他保证:“以后不会有那种情况发生了。”

九年前的一枚子弹瞬间穿透了两个人的胸膛,那是两人无需多言的默契和凄入肝脾的曾经,哪怕是循环往复的天气状况,亦或是再平常不过的机场道别,都足够令人锥心。

还记得,林壑颠沛一路却没扑到舒行简的影,泱泱人群中他不知所措地逃了出来,随着那通电话结束,一切都瞬间扑空,化作了梦。

现在任何正当理由他都小心提防,林壑帮他整理好高领毛衣,“我知道,你现在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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