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章 迫在眉睫(1/2)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陈望只在襄阳城中的宅邸内住了半旬的时间,便又重新回到了城南的军营之中。
不过这一次,陈望并不再是孤身一人。
马玉瑛一身戎装,就坐在陈望的近侧。
石柱宣慰司给的嫁妆,最珍贵的并不是产自西南山珍锦缎,而是三千名从六大宣慰司之中层层选拔而出的精锐白杆兵。
土司兵以宗族血缘关系为纽带,军纪严苛,伍法齐整,凶悍顽强,同进退、共生死。
军旗一动,绝地仍前。
这三千名白杆兵,人皆披甲,带弩背盾。
一般的白杆兵,穿的是多层纳缝棉甲,或是精制的皮甲,只有少数的精锐才会身穿铁甲。
而石柱给予这三千白杆兵,却有千人都是穿着铁甲,余下两千人都是穿着精制的皮甲。
甚至连脚上穿的,都是皮革制成的皮鞋。
要知道,大部分的土司兵穿的一般都是多层麻布和稻草织成的草鞋。
能穿皮鞋,都是军中的军官与各家土司的亲卫。
石柱宣慰司的意思很清楚,他们不会置身事外,他们愿意将所有的赌注,都压在汉中镇身上。
在马祥麟传来的书信之中,甚至请求陈望能够派遣数营兵马进入六大宣慰司的领内,同时还请求陈望可以派遣军事教官进入各宣慰司帮助训练军队。
甚至马祥麟还将六大宣慰司的赋役黄册抄本以及布防图都送了过来。
六大宣慰司治下的百姓有多少,各宣慰司所辖的兵马有多少,在何处布防,在何处设卡,在何处有碉堡,陈望现在俱是一清二楚。
中军帐内,胡知礼站在陈望的旁侧。
这些时日,他并没有在军中休息,而是在审阅将六大宣慰司递交而来的赋役黄册。
“六大宣慰司领下共有战兵七万三千人。”
“其中以石柱宣慰司兵力最多,战力最强,有兵马两万八千余众。”
“其次为永顺宣慰司,有兵马约一万三千人。”
“保靖宣慰司有兵马八千余众。”
胡知礼,从手中的文册之中抽出一张,放到了陈望的面前,而后接着说道。
“永顺、保靖两大宣慰司宣慰使皆为彭氏宗族,世袭保靖宣慰使为彭氏分支。”
“永顺宣慰使如今由彭泓澍,保靖宣慰使如今由彭朝柱所领。”
“两司明不统属,彼此纠纷不断,但实则亲密无间,实为一体。”
“六司之中,除去石柱之外,以永、保两司兵马最为强劲,战力最盛,天启年间,援辽之战,川军将其以为中坚。”
对于六大宣慰司的事情,陈望也有不少的记忆。
援辽的部队之中的土司兵,主要是石柱、酉阳、保靖、永顺等司的土司兵。
“荣美宣慰司由田玄统管,酉阳宣慰司由冉奇镳统管,荣美有兵九千人,酉阳有兵一万一千人”
“思南府土推官为田仰,仅有兵马四千。”
六大宣慰司,其中思南宣慰司其实早已不在。
永乐年间,因为思南宣慰司因为不听号令,争地仇杀,被废除。
思南宣慰司降为思南府,不过田氏最后还是保留了部分土司的特权。
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马玉瑛的嫁妆,是整个西南的六大宣慰司。
马玉瑛靠近了一些陈望,目光从摆放在桌面之上的四川舆图缓缓扫过。
“四川内部如今势若厝火积薪,六月,松潘兵变,与羌族土司合流,闯军也自陕西犯境,虽然都被打退,但是前线已经是摇摇欲坠。”
马玉瑛指了指四川的西北方。
“如今川中大部分的兵马都已经被陈士奇调到了西北方,加固防线。”
原本四川的巡抚是邵捷春。
罗汝才、张献忠合兵攻蜀,窜入川中,以失职之罪被论处下狱,判处死刑。
邵捷春入狱之后,没有等到处刑的时候,而是先行喝下毒药,死在了监狱中。
陈士奇原是四川的调任四川学政,在任其间,常常教导诸生兵法、教习骑射。
朝廷认为陈士奇懂军事,于是升其为四川兵备副使。
而后不久,邵捷春去职,四川政局仍旧不稳,所以朝廷便以陈士奇四川巡抚。
不过实际上,陈士奇虽然喜好军略,但是实际上还是一个文人。
邵捷春在时,有侯良柱、张令等一众良将,川中尚有能战之兵四万余众,四方土司皆受朝廷调令。
征令下达,无敢不从。
而陈士奇上任四川巡抚之后,却仍然以文墨为事,常设诗会,使得军政极为废弛。
短短数年,川内的局势便在其手上不断恶化。
“松潘卫之所以发生军变,便是因为长期欠饷不发,军兵食难果腹,万般无奈之下,只能以兵变求饷。”
马玉瑛秀眉紧蹙,声音清冷。
“陈士奇要是将用在文社寺庙上的银钱上,多用点在军政之上,川中的局势也不会如此恶化。”
对于陈士奇,马玉瑛的心中也有火气。
四川被陈士奇弄成了一团乱麻,然后眼见不能支应,竟然又将办法打到了他们这些宣慰司的身上,让他们六大宣慰司出兵两万,去解四川西北的危局。
但是送过来的只有一封调兵的文书,连一担粮草、半两军饷都没有送来。
他们这些宣慰司是有粮也有钱,但是陈士奇竟然又想他们卖命,又想他们花钱。
天底下哪里有这样的好事?!
“你们出了多少的兵?”
陈望摇了摇头,陈士奇真是脑袋昏沉,皇帝还不差饿兵,要钱没钱、要粮没粮,别人拿什么来卖命。
这样的情况,就是秦良玉亲自出面征召兵马,只怕是六大宣慰司中都没有多少愿意跟随的。
“出兵?出他……”
马玉瑛面色一变,口音也一下子变成了蜀中的口音。
不过马玉瑛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她看了一眼,最后那一句骂人的话到底是没有骂出来,生生的将其憋了回去。
只是后面马玉瑛心中的气还是没有消散,又用陈望听不懂的土话骂了一句,这才继续说道。
“叔父后面把陈士奇写的信,还有那名传信的信使,一起打包,丢出了城。”
马玉瑛的脸上露出了些许的笑容,似乎是感觉大快人心。
马玉瑛是马氏的旁支,直辖三州,领属四长官司。
溪源长官司的长官就是马玉瑛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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