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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开(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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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多心。”方慧敏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直接了当戳破,“我只是自己随便猜的。”

见四下无人,她朝着裴今澜的方向擡了一下下巴,平铺直叙道:“你应该不知道,我和裴家二房的人有点亲戚关系,从小就认识他们家那几个,所以刚刚才敢直接抱怨。至于你,起先确实是因为当年那场沙龙,裴今澜托我照看你。再后来,就是我的私心,觉得你和我以前挺像的,刚刚看你走神,就没忍住想多说两句。”

当年那条裙子果然是裴今澜的暗中周旋,时纯了然,听方慧敏肺腑之言,便受教道:“前辈请讲。”

“你知道靳廷钰改名字的事情吗?”方慧敏突然问她。

时纯点头,这事说起来还有她促成的成分,当年还登上过杂志头条。

“当年裴今澜被接回家,养父母就被裴家花了一笔钱直接送到了国外,靳廷钰也照旧留在烊京。那家人姓金,可靳廷钰改姓却没有随亲生父母,反而找了个八竿子打不着的靳家。你猜是为什么?”

时纯略微坐起身,她只知道靳廷钰被迫改了名字,却从未深想这里面还有细节,听到方慧敏提醒,她才恍然大悟,裴今澜夺了靳廷钰的姓氏,可裴家人却拐弯抹角给养子换了一顶新的保护伞,何其诛心。

靳廷钰并非看上去那么毫无城府,他这些年做过的事情,裴家未必没有帮他收拾过烂摊子。同理,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他暗地里给裴今澜的绊子,恐怕也远比她想象的还要恶毒。

难道当年裴今澜出事,也是他在背后推波助澜?

时纯隐约明白过来,怪不得裴今澜失势之后,裴氏能那么快地就交接易主,原本属于裴今澜的一切,也都被靳廷钰取而代之。

时纯艰难开口,“前辈,有话不妨直说。”

“有的人不管登高还是跌重,都不是你我能沾惹的。你还年轻,前途无量,别让自己卷入纷争里。”

方慧敏余光看到有人站在台阶下等她,拍了拍时纯的手臂,最后道:“虽然我心里偏帮着自家人,但同样都是女人,比起追名逐利,步步高升,我更希望你选的,是一条平淡顺利的坦途。”

目送方慧敏和丈夫提前离开,时纯漫无目的地地在院子里乱走,听到廊下有铃铛在响,擡头正好看到鉴香室的标志。

宴席将尽,许是裕先生迟迟未来,宾客鲜少有人在外面闲逛,大多数都逗留室内,等着最后的机会。

时纯见里头安静,就提起裙摆坦然入内。

相比较宴会厅里焚烧的香料,这里面的香就显得普通许多,但仔细观察还jsg是辨得出绝非凡品,尤其是下方用于燃香的炉鼎,香筒,造型精美,看上去倒像是唐宋时期的仿品,有几样她甚至还在博物馆里见到过。

身后有脚步声靠近,时纯只当也是宾客,见他朝自己过来,就有意让开。

往左,往右,反复四遍。

时纯忍无可忍擡头,就看到面前裴今澜正瞧着她笑。

“阴魂不散。”时纯丢下这句话,这次却没有着急离开,“你到底想怎么样?”

“这回真不是故意的。我来私宴的确是为了见友人,找他讨样物件,刚刚路过看到你在,这才跟进来。”

话虽如此,裴今澜却没有否认自己此行依旧是别有用心。

“那你呢?”他晃了晃指尖的名片,上面的信息恰好落入时纯的眼中,“千方百计接近这个姓丁的,费尽心思和他搭上线,为的是什么?”

他怎么会知道这事?难道她的所有行动裴今澜都一清二楚?想到那位丁总出现的时机未免过于凑巧,她猛然反应过来,原来自己和丁总的见面,也是他的故意安排,为的就是套出自己的目的。

时纯视线停驻在那张名片上,心里有些乱,“不管我做什么,都和你没关系。”

“嘴硬。”裴今澜将名片握于掌心,视线似要将眼前的人包裹,“不过,你说没关系,就当是没关系。”

他淡声笑道:“反正,短期之内,这个人不会再出现在烊京城。”

时纯愕然看他,一时没想到他竟然会因为自己的拒绝,而故意针对自己,甚至做得这么决绝。

“我做什么你都要横插一脚吗?是不是只要我想要的,想做的,你都要不惜一切代价一一毁掉?”她越想越觉得心惊,可又觉得许是自己想岔了,毕竟他方才还在帮叶梁止说话。

时纯平复情绪,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裴今澜,这是我的事情,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

“五天。”裴今澜估摸着靳廷钰收到调查通知的时间,看着时纯,语气强硬道:“再等五天,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结果。在这期间,无论如何,都不要擅作主张。”

时纯觉得好笑,欺瞒她,摆弄她,阻止她,命令她,他永远都是这幅高高在上,自以为掌控一切的样子,却从来没想过要尊重她的意愿。

哪怕心里清楚,他大概是有自己的打算,可她还是觉得不甘心,“我谁也不靠你,也不想等你。不管成败,我自己负责,不用你假慈悲。”

时纯擦肩而过,裴今澜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阿纯,要怎样,你才肯信我。”

“我没有信过你么?”时纯轻声质问,眼底的萧瑟像是要落成秋雨。

在看到叶家那座四合院时,她信他对自己有一份用心;接受那枚玫瑰戒指的时候,她信他对自己起码是特别的;知道莲湖公寓是为她而建的,她信他心里有自己一方天地。

正因如此,哪怕那时候的自己已经千疮百孔,她也信他在婚约受挫时说的那句“你怎知不是你”,然后就在像个傻子一样在民政局等了他整整一天,最终换来一句“原来时小姐,也是个拎不清的俗人”。

时纯觉得分外荒唐,在裴今澜眼里,她到底是什么?想要时随手取用的玩具,不要时弃如敝履的破娃娃?

“你说过,不喜欢自己的东西被旁人觊觎。不管是你喜欢的,不喜欢的,想要的,不想要的,哪怕是当垃圾扔了,也要焚在你面前,灰飞烟灭,也得落在你手里。”

时纯望向裴今澜,咬牙出声,“你并不是真的爱我,为什么非要苦苦纠缠?非要我死在你面前,你才能放过我吗?”

裴今澜表情一怔,难以言喻的痛楚划过心头。

千头万绪汹涌而来,他猝然明白过来,横在自己和时纯之间的那道屏障名为何物。

他正要剖白,就看到外面金卓岸一脸焦急地寻找过来,如果不出意外,警方那边应该已经收到靳廷钰在重大工程中偷工减料,以次充好,又财务作假,经济犯罪的证据。现在,只需要时间,他注定逃脱不了干系。

这个节骨眼上,金卓岸怎么会突然过来,难道是靳廷钰那边出了岔子?

裴今澜迟疑一瞬,就听到旁边的时纯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所有的气力看向他。

“我最后重复一次,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想和你有任何关系。”她漠然道,“裴今澜,离我远点,别再来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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